第二天,林悟儒就買了一套新衣裳回來。
他讓我給他換上對著鏡子左右欣賞,還問我:
“嚴深,你看這套衣服好看嗎?”
“少爺氣度不凡,自然穿什麼都好看。”
我故作驚歎地看著衣服的布料:“這麵料好生精致,一定很貴吧。”
林悟儒有些尷尬道:“哦,是夫人賞我的呢,應當是不便宜吧。”
我在他背後看不到的地方翻白眼兒。
分明是剛去綢緞鋪買的,真當我是傻子了。
上輩子他隻昧我一個人的月錢,買不了什麼東西。
這次昧的錢多了,就迫不及待去買衣服了。
我突然想起林悟儒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以前對我們算不上多親近,卻也是個不錯的主子,逢年過節的賞賜雖然不多,但都不會克扣。
變成這樣,似乎是從前年的一次落水開始。
他醒來後忽然性情大變,滿嘴什麼平等、自由什麼的。
我打量著林悟儒,心說他該不會是中邪了。
不過中邪還是附身都跟我沒關係。
上輩子我蠢到被他害成那樣。
這輩子不會了。
......
半月後,京中舉辦了一次春日宴。
林悟儒本該和京中一眾公子一起參加,這種詩歌宴說是品詩詞,實際上就是各家為各位適齡的千金小姐相看。
林家極重視這次詩歌宴,林悟儒也裁做了新衣裳,找出了自己最好的頭麵。
可是臨出門那日,他起床時卻滿臉都長滿了細小的紅疹,腫脹不堪,分明是毀容了!
林悟儒尖叫一聲,把鏡子摔在地上,驚恐道:
“我的臉,我的臉!”
詩歌宴是去不成了,林悟儒的親娘柳姨娘哭著去稟報了大夫人,說是有人要害林悟儒。
大夫人生怕引火燒身,讓人懷疑是她毒害庶子,趕緊回稟了老夫人,要徹查此事。
查出來的結果卻出人意料。
是張嬤嬤把少量杏仁粉放進了林悟儒的吃食裏。林悟儒自小一吃杏仁就渾身起紅疹,張嬤嬤是院裏的老人了,所以知道此事。
大夫人覺得不可思議:
“你在三少爺院裏也有近十年了,為何要害他?”
張嬤嬤自知事情敗露,幹脆也不再隱瞞,怨毒地望向戴著麵紗的林悟儒。
“老奴自知有罪,但三少爺是自作自受!
“三少爺克扣下人月錢。老奴的孫兒摔斷了腿,就等那月錢去抓藥!”
“結果三少爺卻克扣了我們的月錢。可憐我那小孫子,我們張家三代單傳的一根獨苗苗,因為沒錢抓藥竟硬生生耽誤了,跛了腿!
“原本定好的親事也沒了。他毀了我們一家,我不過是讓他毀容幾日而已,已是看在舊時的情分上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
老夫人看向林悟儒,皺眉道:
“可有此事?!”
我連忙上前跪下道:“老夫人明鑒,少爺並非克扣了我們的賞錢,他是把賞錢都捐給佛寺為我們祈福了!”
我低著頭,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筆錢最後的去向到底是哪裏。
那八兩銀子買來的新衣服,此時正在林悟儒身上穿著呢。
如今,也是時候該推他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