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半山別墅，三樓的巨大落地窗前。

顧愉著一身浴袍，微卷的烏發濕漉漉地散落在肩頭。

腦內的虐心值提醒，從顧愉回到別墅，舒舒服服泡完澡到現在，幾乎就沒有停過。

此刻，顧愉垂眸下望，那輛搭載了“沈落媛”和原青硯一整天的文石銀色邁巴赫，依舊停留在原地。

車前燈早已關閉，下方昏黑一片。

如果不是道旁路燈處，投映過來的微小光亮，顧愉也無法確認原青硯的存在。

“從‘沈落媛’和他道別後，在車上坐到現在嗎？”

顧愉輕笑一聲，眼底沒什麼溫度，抬手隨意將窗簾拉閉。

手機亮起又關閉，顧愉記錄下截止今晚十一點半的虐心值數據，是1945點。

最遲到明天，破兩千已經成為必然。

第二個十萬，要好好規劃才行呢。

顧愉抱住一隻小浣熊玩偶，很快就陷入酣甜的睡夢中。

——半山別墅前——

手機震鳴的聲音，在封閉沉寂的空間內，尤為清晰。

原青硯按亮屏幕。

兩條信息，一前一後，跳出在他眼前。

【阿硯，突擊大檢查！睡著了請發晚安，沒睡著的話，現在就要閉眼反省啦！備注：這是一條定時短信哦！】

【原先生，晚安。】

“......”

顧愉是故意的嗎？

原青硯不清楚。

他隻是突然的，感知到了比之前和“沈落媛”相處的，每一個瞬間，包括在“沈落媛”離開之後，還要複雜的，也更難以言說的痛苦。

如果是為讓今天這份歡愉延續下去，那顧愉的第二則短信就不該有。

可如果沒有第二則短信......

沉/淪是痛苦，清醒也是痛苦。

原青硯恍然明白，他好像弄錯了一件事。

他低估了顧愉的扮演能力，又高估了自己的理智。

所以此時此刻，他狼狽到不敢回去。

不想麵對“沈落媛”，更害怕麵對顧愉。

[那你來告訴我，你現在......屬於他嗎？]

陳遝挑釁式的發問，又一次在原青硯耳邊響起。

還有那張被他親手丟掉的，屬於沈照遊的私人名片。

“隻是一個替身而已......”

[阿硯，要做個好夢哦！]

原青硯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驀地收緊。

汽車重新發動，倒車後，又飛快駛離。

呼嘯的風，倒帶的夜，原青硯已經不想去想，從胸腔燒到心臟，再將他整具身體都侵吞的嫉火，究竟是因何而起了。

【叮，虐心值＋60】

【恭喜宿主，總虐心值達到2005點，可提取資金增加，十萬待接收中】

*

——安都商廈——

顧愉站在透明展櫃前，目光落在右側單獨擺出的一款香水上。

嬌蘭鈴蘭（Muguet），法國鈴蘭節五月一日限定發售款，全球僅數千瓶，發售即秒空。

鈴蘭，綠葉，再輔以茉莉，是被形容成聖潔到近乎虛幻的清香，也是沈落媛最常用也最心愛的一款香水。

“您好，我......”

顧愉的話才剛開了個頭，身後就傳來一道驚訝中帶著嫌棄的女聲。

“顧愉？你怎麼會在這裏？！”

顧愉回頭，漫不經心地看過去：“你好，你誰？”

她語氣淡淡，原繪韻的臉一下就被氣紅了：“你拿著我哥的錢，不知道我是誰？”

[叮，虐心值＋10]

嗯？顧愉眼睛亮了，原青硯的妹妹原來也是重要人物嗎？

那她可就有興致，陪這位原大小姐稍微玩玩了。

“抱歉。”顧愉眼神真誠：“您是哪位雇主的妹妹，方便說一下雇主的名字嗎？”

“你......”原繪韻簡直聽懵了：“你除了我哥，竟然還有別的雇主？！”

那這和給她哥戴綠帽子有什麼區別？！

顧愉繼續微笑：“所以您的哥哥是？”

“原青硯！”原繪韻氣得要磨牙了，她從包裏取出手機，點開通訊錄就要給原青硯打電話。

“真不知道我哥在發什麼瘋，居然會找你這種女人，我......”

原繪韻抱怨的話還未說完，下一瞬，一隻柔白纖細的手，輕輕覆在她的手腕。

“抱歉，原小姐。”顧愉笑著貼近她，眼神柔/軟：“讓您這樣可愛的小姐生氣，是我不好。”

“可以給我一個讓您重新高興起來的機會嗎？”

“你......顧愉，你沒病吧！”原繪韻瞠目結舌。

她麵容漲紅，抽回手的同時猛地後退了兩步：“你不會以為我吃你這套吧？我又不是我哥，我也不喜歡沈落媛，你......”

“你最好收收你那些小心思！”

嗯，原大小姐虛張聲勢的樣子真的很努力。

這樣出生在蜜罐裏，從來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就連發脾氣的時候，都說不出一個臟字。

顧愉無聲笑了下：“我想哄好您和原先生又有什麼關係？”

“您很在意這點嗎？”

原繪韻：......

原繪韻隻覺得顧愉有病。

她想難怪顧愉能夠頂著一張，和沈落媛高度相似的臉，出現在原青硯麵前，不僅沒被她哥討厭，還上位成了替身女友。

就顧愉這臉皮的厚度，和這個對誰都能笑臉相迎的本事，能拿下她哥大概也並不稀奇......

不稀奇才怪！

她哥是瘋了嗎？這種......這種女人就算是用來做替身也很掉價啊！

【叮，虐心值＋30】

顧愉看著麵色難看到像是活吞過蒼蠅的原繪韻，又聽著腦內象征三百萬到賬的播報聲，險些沒繃住笑出聲來。

她背過身去，找到剛才的導購員，繼續先前沒說完的話題。

“您好，我是來取原先生在這裏的預留品。”

顧愉邊說著，邊遞上一張白底銀紋的專屬客戶卡。

導購員接過，看著上麵的客戶名及編號瞬間了然。

她麵上揚起比之先前，不知道恭敬友好多少倍的笑容：“尊貴的客人，請您稍等一下。”

顧愉頷首：“好。”

“原青硯怎麼還不接電話......有這麼忙嗎？”身後傳來原繪韻不滿的咕噥聲，她頭也不抬：“顧愉，你也別得意......”

導購員：“顧小姐，您可以現在打開看看，有什麼問題我們現場就能......”

“顧愉！”原繪韻的聲音驀地拔高，她三兩步衝到櫃台前：“我還在和你說話，你怎麼能這麼沒禮貌......”

她未說完的話，隨著顧愉打開禮盒的動作，驟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