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以今天到底要去哪裏玩啊？”

顧愉單手壓住快要被熱風吹飛的寬大帽簷，夏日小碎花的青綠色衣裙，在風中搖曳輕晃。

原青硯為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等她坐好後，才道：“計劃是去滑冰場，但如果你不喜歡，現在改也沒關係。”

顧愉一頓，隨後笑起來：“不用改，這麼熱的天氣，就應該去滑冰場才對！”

“好了好了。”她催促道：“司機先生快上車，本小姐都快要聞見你被烤熟的味道了。”

“有嗎？”原青硯笑了一下，關上副駕駛的車門，向駕駛位走去。

顧愉垂下眼眸，原來上個月，原青硯突然遞過來的滑雪場年卡，是為了這個做準備啊。

如果不是沒覺醒的她，真的對原青硯存有一定的喜歡。

即便生活狼藉一片，卻還是把這個當做原青硯給她的禮物，而真的去了幾次滑雪場的話......

那待會兒的扮演，肯定會出大問題的吧。

“這家室內滑雪場是我一個朋友開的，不過他今天有事，不會特別招待我們，中午我預定了附近的餐廳。”

“下午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繼續玩，也可以去別的地方。”

“阿媛，你有什麼別的想去的地方嗎？”

顧愉側眸看他：“不是說好，今天主要是你帶我去玩嗎？”

“怎麼現在又要讓我做決定了？”

“沒辦法。”原青硯轉動方向盤，側臉冷峻，卻又透出股柔和的縱容來：“我會擔心大小姐不夠盡興。”

“是嗎？”顧愉唇角彎起，有種長胡子貓咪一樣的得意：“本小姐沒有那麼難伺候的，尤其伺候的人是阿硯，那就更沒問題了！”

“滑雪場很棒，特色餐廳也很棒，至於下午——”

顧愉舉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眼眸亮晶晶的。

“你如果肯好好休息，乖乖睡一覺的話，那我就會給你講睡前故事！”

“是那種除非你睡著，我絕對不會離開的完美哄睡服務哦。”

“......”原青硯沒有回話，車內的氛圍陡然安靜下來。

顧愉一怔，有些失落地收回手。

她看向原青硯的眼神裏滿是不解，聲音也低落下來：“怎麼了？你如果不喜歡的話，那就不休......”

“怎麼辦？”原青硯忽地開口。

顧愉不解：“什麼？”

前麵正好是紅燈，原青硯側首，目光定定地看向顧愉：“突然不想去滑雪場了。”

顧愉口唇微張，有些無語：“......什麼啊。”

她麵頰燙起來，在原青硯灼然的目光中，不可控地發熱變紅，就像經曆了一場高熱。

“說好了的。”顧愉別開眼睛，聲音刻意地提高：“不許突然改變主意！作為司機就要好好開車！”

“你......不要再看我了。”

後麵傳來催促前行的滴滴聲。

原青硯的眼底浮現出濃烈的笑意，心臟在這一瞬溫/軟到不可思議：“好，都聽大小姐的。”

*

顧愉和原青硯再次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作為一日約會的收尾，他們在懸安商廈頂層的空中餐廳，用了一頓在原青硯包場後，收費堪稱天價的晚餐。

一天都很美好。

美好到了當汽車停在車庫前，原青硯沉默下來，許久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如果時間就停在這裏，如果不下車，不回到半山別墅，不主動提出結束......

那坐在他身邊的人，會不會就永遠都是，他心心念念的沈落媛。

他的這場幻夢，也可以久些，久些，再久些。

但意識到了這點，是否本身就意味著幻夢的破滅？

原青硯已經不清楚了。

【叮，虐心值＋30】

比預想的數值要少呢。

顧愉垂眸，忽地敲了敲側邊的窗戶：“阿硯，已經到家了，快放我下車！”

“你怎麼呆呆的？”

“......”是催促吧。

也是結束的鳴鐘。

“好。”原青硯聲音幹澀：“你慢一點。”

顧愉聲音輕快：“知道了！”

她拉開車門，飛快地跑下去，車燈將顧愉腳下的路照得很明很明，亮得像是全新的白晝。

原青硯靜坐在原地，明亮的白，遠去的背影，像是一出即將謝幕的皮影戲。

他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從心口蔓上的痛意。

該如何形容，這種無法滿足，難以填充的空缺感？

巨大的歡喜降臨過後，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竟是如此的難以忍受。

【叮，虐心值＋50】

*

有腳步聲從遠及近，在原青硯怔忡的神情裏，顧愉重新跑回來。

她站在車外，敲響了靠近原青硯這一邊的車窗。

沒有一秒的猶豫，原青硯近乎倉促地，降下了車窗。

顧愉的麵容，從朦朧變得確切。

她漂亮的麵容，微彎的唇，以及那雙含笑注視他的雙眼，都在原青硯的世界裏，逐漸清晰。

原青硯怔怔看著她，腦內一片昏沉，心跳快得不像自己。

一方禮盒被顧愉從窗外遞進來，遞到他麵前。

原青硯：“這是？”

顧愉聲音輕快，眼眸彎彎，像盛滿蜜糖：“是禮物哦！”

原青硯重複道：“禮物？”

他有多久沒有收到阿媛送的禮物了，一年，兩年，三年......

“對呀，就是禮物！”顧愉上身前傾，眼神比原青硯還要期待：“不拆開看看嗎？”

原青硯握在禮盒上的手驀地收緊：“好。”

禮盒很快被打開，躺在黑絲絨禮盒裏的，是一枚寶格麗Serpenti Viper係列最新款的白金蛇形手鐲。

同係列的手鐲，原青硯還有八枚。

每一枚都是當時的最新款，沈落媛看到後就會買下送給他，直到三年前沈落媛離去，一切戛然而止。

“你......”

【叮，虐心值＋400】

“我要走了，今天和阿硯相處的一整天，我都超開心的！”

顧愉眼眸愉悅，語調輕快，她揮揮手，轉身快步融進夜色裏。

“要做個好夢哦！”

【叮，虐心值＋200】

哇！顧愉簡直要蹦起來了。

十萬寶格麗換回六千萬，她簡直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投資返利小天才！

照這個趨勢下去，原青硯晚上再回味回味——

顧愉已經能預見到，自己從係統那裏可提取到的第二個十萬，到賬的愉快聲音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仿佛能望見自己美好且無限延展，充滿希望的未來。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