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沈照遊，這位客人，很高興見到你。”

沈照遊。

真的是沈照遊。

顧愉想起了那些碎片記憶中的一段。

【你遇見了男主二號，他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你】

【他告訴你，他並不介意你的過去】

【他說，他喜歡的就是現在的，最真實的你】

【你相信了】

【遇見後的第一個七夕，你鼓足所有勇氣，滿麵通紅地向他表白——】

【“抱歉，對著一個贗品，我果然還是沒辦法產生興趣”，他這樣說】

【男主二號拋棄了你】

*

【叮，虐心值＋5】

顧愉一怔：這是......從她自己身上提取到的虐心值？

“哈。”顧愉在心中曬笑一聲，這還是她第一次，從自己身上提取到了虐心值。

如果不讓眼前的人，成千上萬倍地償還回來的話——

她怕是就算真的完成所有任務，徹底脫離炮灰命運，也會感到不快的吧。

顧愉接過名片，像是在確認對方身份後，終於肯放下戒心的貓咪。

她唇角微彎，露出一個有些羞怯的笑。

“您好，我是顧......”

顧愉為原青硯特別設置的鈴聲，恰好在此時響起。

顧愉停住話頭，她甚至沒再看沈照遊一眼，而是直接接通了電話。

“原先生！”

“......”沈照遊向顧愉伸出的手，還停滯在空中。

他垂眼看著麵前的人，對方聲音輕快，眼眸發亮，含笑的麵龐像是枝頭最甘甜的果實。

真好。

原來她真的能做到這麼像。

真壞。

她現在所有相像的美好，都不是因他而起。

【叮，虐心值＋30】

*

——半小時前，半山別墅——

原青硯回到半山別墅時，屋內空蕩蕩的，顧愉不在家，而他先前發送的信息，也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回複。

是在鬧脾氣嗎？

這樣的想法剛從心頭升起，就被原青硯直接否定。

不可能。

顧愉很缺錢也很識相，她應該清楚，她和他之間，隻有合約關係，也隻能有合約關係。

【在合同存續的期間，我當然，隻會屬於原先生】

前些天，顧愉在陳遝麵前說出的那句話，又一次在原青硯腦內響起。

原青硯扯開領帶，將心中的鬱燥，歸結為對陳遝當麵挑釁的不滿。

他取出手機，點開與顧愉的聊天界麵。

【在哪裏？】

沒有回複。

原青硯放下手機，目光在客廳茶桌上，白瓷瓶中半開的新綠色洋桔梗上，停留幾秒。

他離開那晚，這裏插著的，還是沈落媛最喜歡的千日粉。

所以這束洋桔梗，是顧愉喜歡的花嗎？

原青硯這樣想著，等回過神來時，他的指尖已經觸碰到了，冰涼的，柔/軟的，尚且帶著點水珠濕意的嬌嫩花瓣。

像一張帶淚的臉。

在腦內模糊的幻影，成為確切浮現的真實前，原青硯驀地收回手。

剛才那一瞬間，將要浮上腦海的，是沈落媛，還是......顧愉的臉。

他竟然不敢看清。

“安秘書，幫我查下顧愉開的那輛車的定位。”

原青硯掛斷電話，人已經走出玄關。

——英寰會所——

“我現在就在外麵，需要我進去接你嗎？”

原青硯清冷沉靜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顧愉握緊手機，麵上欣喜與局促交織，她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包房內的場景。

當她的目光，落在室內鼾聲震天的顧鄴身上時，身體有明顯的僵硬。

“不用了。”顧愉聲音微不可察地低落下來：“是爸爸喝醉了，我會盡快安排好的。”

“請您再等我幾分鐘......”

顧愉的電話沒有開擴音，沈照遊當然聽不到，電話那頭的原青硯在說什麼。

但這並不妨礙，沈照遊將顧愉的話語，以及對方的肢體語言，看得一清二楚。

合約關係？

以沈照遊對原青硯的認知，和眼前這個，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天真女人，所展現出來的一切——

這怎麼可能隻是單純的金主與替身關係？

顧愉這種從小生活在，比地獄都不如的汙遭境遇裏的女人，會在假象中喜歡上原青硯，沈照遊並不意外。

但原青硯在搞什麼？

隻是想要個失去沈落媛後的慰藉品而已，除開對方做替身的本分，原青硯居然還會關心到，這個替身的私下生活嗎？

真蠢。

沈照遊看著顧愉那張，不知道原青硯又說了什麼，於是驚喜與惶恐在其上濃烈交織的漂亮麵孔，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知地握緊。

【叮，虐心值＋15】

播報聲在顧愉腦內清晰響起。

但沒有一秒的猶豫，顧愉握著已經掛斷的手機，唇角盈笑地越過沈照遊，快步向長廊盡頭處走去。

廊頂的燈微微變換，從米白轉為更深的暖白，原青硯著一身寶藍色西裝，寶石袖扣在燈光下明明生輝。

當他的目光投注在一人身上時，那張玉質金相的矜貴麵容，就像神明終於也願垂顧人間。

“顧愉，過來。”

沒有多看沈照遊一眼，原青硯對顧愉伸出手。

顧愉有些猶豫：“爸爸那裏我還沒有安置好......”

原青硯靜靜地看著她，伸向她的手並沒有收回的意思。

顧愉手指輕顫了下，一秒，兩秒......像貓咪試探人類，她將自己微蜷的指尖，輕輕搭在了原青硯的掌心。

而後被對方用力握住。

“沒關係的。”原青硯垂眸看她：“我會讓安伯去處理。”

“你想讓你父親去哪裏？酒店還是......”

顧愉回握住原青硯的手，目光真誠而懇切：“就送到我弟弟那裏吧，爸爸喝成這樣，沒有親人照顧我不放心。”

“好。”原青硯應下：“還有別的事要做嗎？”

“沒有了。”顧愉搖頭，眼神明亮又澄淨：“謝謝您來接我。”

原青硯看著她，忽地道：“後麵那個人，你認識嗎？”

顧愉神色微怔，她回頭看了一眼，又很快轉回。

“他有問我要不要幫助，還給了我這個......”

顧愉從包中取出沈照遊給的名片，原青硯拿過，目光一掃，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不用在意。”他這樣道：“回去吧。”

在顧愉沒看到的地方，原青硯眼眸微沉，唇線繃緊一片平直。

沈照遊給的，是私人名片。

【叮，虐心值＋20】

顧愉被原青硯牽著走出長廊，低垂的眼眸微微彎起。

是意外之喜呢。

顧愉本來已經做好準備，全麵配合原青硯，在這邊隻刷沈照遊的虐心值的。

沒想到一張對她來說，完全沒用的名片，反而刺激到了原青硯，又給顧愉帶來了二百萬的收益。

沈照遊，真是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