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一再次睜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傭人房斑駁的天花板。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孟初一的記憶也已經慢慢回籠。
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眼淚很快滾落下來,浸濕了枕頭。
父母已經死了,她甚至連骨灰都沒能留下來。
衛宴聲走進來,看著孟初一雙眼無神地看向天花板,柔聲說道:
“初一,我知道你最近受委屈了,我答應你,我會盡快結束這些事情,好好的補償你。”
補償?
怎麼補償?
什麼樣的補償能讓她的父母活過來呢?
孟初一看向衛宴聲,眼中沒有一起情感。
衛宴聲有些心驚,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孟初一看向他的眼神不該是這樣的。
就在他想要開口的時候,沈意濃進來了。
“宴聲,拍賣會送來了邀請函,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她看向床上的孟初一,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我這幾天不能喝酒,把初一也帶上,幫我擋擋酒。”
衛宴聲全然不顧孟初一蒼白的臉色,將人強行帶去了拍賣會。
拍賣會開始之前,很多人端著酒杯來給沈意濃敬酒,每來一個人,孟初一就要被她逼著喝完一杯。
在又一次一杯酒下肚之後,孟初一的胃泛起刀絞一般的疼痛,突然喉嚨中泛起腥甜。
孟初一連忙捂住嘴,踉蹌著衝向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剛關上,孟初一便跪倒在馬桶前,劇烈地嘔吐起來。酒精混合著血絲,在馬桶中泛起血色。
一波接一波從胃部傳來的痙攣讓她幾乎窒息,孟初一看向鏡子裏麵的自己,發絲淩亂,狼狽不堪。
她用冷水拚命拍打臉頰,但胃裏的灼燒感絲毫未減。又是一陣惡心襲來,孟初一彎腰對著洗手池嘔吐起來,這次的血更多了,將整個池子染成紅色。
“嘖嘖,真惡心。”
沈意濃的聲音讓孟初一渾身僵硬。她從隔間走出來,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頭發,透過鏡子嘲諷地看著她。
“都這樣了,還要賴在宴聲身邊,孟初一,你還真是下賤!”
說完後,她便直接離開,沒有給孟初一開口的機會。
孟初一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對著鏡子整理好自己才回到會場。
拍賣會開始後,但凡是沈意濃多看一眼的東西,衛宴聲都會將它們拍下來送給她。
耳邊充斥著旁人對他們感情真好的感歎,孟初一的內心卻已經翻不起任何波瀾。
散場的時候,孟初一與他們站在一起等司機。
刺耳的輪胎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傳來,孟初一看過去,一輛失控地轎車衝著他們衝了過來。
衛宴聲幾乎是本能地將沈意濃護在懷裏,帶著她向一邊撲去。
孟初一則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傻了,呆在原地,移不開腳步。
相撞的瞬間,孟初一的後背砸在石柱上,然後滑落到地麵。劇痛從脊椎蔓延到全身,溫熱的液體從額頭流下,模糊了視線。
旁邊沈意濃和衛宴聲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宴聲,我好害怕。”
“沒事了,沒事了......”衛宴聲溫柔地安撫她。
孟初一試圖撐起身體,但左臂傳來鑽心的疼。血從嘴角溢出,她咳了一聲,嘔出了一口鮮血。
警笛聲由遠及近。救護車停下時,醫護人員首先衝向沈意濃和衛宴聲。
“我的腳踝好疼...”沈意濃啜泣著靠在衛宴聲懷裏,“我的腳是不是骨折了。”
醫生簡單診治了一下,“隻是扭傷,但是具體情況還需要去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
衛宴聲扶著她上了救護車,這才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孟初一。
孟初一躺在血泊裏,向他伸出手,呢喃著“救...救我。”
衛宴聲猶豫了片刻,“初一,你等下一輛救護車好不好?意濃從小沒吃過苦,受不了這種疼。”
孟初一眼睜睜看著救護車遠去,汽車尾燈在視線中中漸漸模糊。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是在醫院,門外斷斷續續地對話傳入孟初一的耳中。
“她的腎臟和小姐你的完全匹配。”
接著便是沈意濃陰狠的聲音,“那就把她的兩顆腎全部換給我,你知道該怎麼跟宴聲說的。”
......
門被打開,衛宴聲跟著醫生走進來。
“初一,你出車禍撞壞的了腎臟。意濃跟你做的配型,她會捐贈一個腎臟給你。”
想起剛聽到的對話,孟初一掙紮起來。
“我的腎臟沒問題。”她聲音嘶啞,“有問題的是她的!”
“孟初一!”
衛宴聲的臉色驟變,“你怎麼能這麼說意濃!”
“意濃大度,不願意跟你計較以前的事情,你竟然還這麼汙蔑她!”
沈意濃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委屈地說道:
“宴聲,我知道初一不喜歡我,但是怎麼能這麼誣陷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才不會......”
衛宴聲臉色陰沉,也不再聽孟初一說了些什麼,直接讓醫生將她送進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