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西域巫族進獻給褚朝皇室的靈女,自小便養在宮闈,與皇子們一同長大。
巫族秘術記載:得靈女者可掌西域十萬鐵騎。
先帝更是立下遺詔 —— 我選定的夫婿,便是欽定儲君。
上一世,我傾心二皇子褚珩多年。
他身中蝕骨咒,每至月圓便痛不欲生,唯有我的心頭血能暫緩其痛。
為助他奪嫡,我以本命精血為引,施下換命咒,將他體內的咒煞引到我身上。
可他登上帝位那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我扔進陰濕的地牢,命人剁去我的手腳,做成人彘。
他更密令邊關屠盡巫族,七十二部族的鮮血染紅了孔雀河。
地牢外,他的聲音淬著冰:“誰稀罕你的鐵騎!若不是你用巫術強綁著我,我早與嬌嬌恩愛廝守!”
“你用咒術折她陽壽,害她十八歲便香消玉殞...... 這地牢,便是你贖罪的地方!”
再睜眼時,我回到了皇帝讓我選夫這日。
......
我跪在太和殿金磚上,額頭抵著地麵,龍涎香的氣息鑽進鼻腔,熟悉得讓人心頭發顫。
“若鳶,如今你執掌巫族印信,依先帝遺詔,該擇一良婿了。”
我緩緩抬頭,看見禦座上的皇帝正含笑望著我。
“你且看看,朕這幾個兒子裏,誰配做你的夫君?”
巫族與褚朝的盟約已立百年,到我這一輩,族中隻出了我一個靈女。
我自記事起便養宮裏,與皇子們一同讀書騎射。
就連皇帝也極其疼愛我。
我知道這份疼愛背後意味著什麼。
我不僅僅是個女子,更是西域七十二部的圖騰,是能讓重傷者起死回生的藥引。
誰得了我,不僅能號令巫族十萬鐵騎,更能握住天下人渴求的 “活藥”。
因此先帝早有遺詔:西域靈女選定的夫婿,便是褚朝欽定的儲君。
“必是二皇子無疑。”大臣們忍不住低聲議論。
“靈女這些年為二皇子割血續命,情意深重啊。”
“可不是麼?有西域鐵騎撐腰,儲君之位穩了。”
“隻是二皇子對靈女似乎冷淡得很,反倒對那個蘇嬌嬌......”
上一世就是此刻,我紅著眼眶走向褚珩,說 “願嫁二皇子為妻”,換來的卻是他把我做成人彘的下場。
“若鳶可有人選了?”皇帝又喚了一聲。
我深吸一口氣,抬眼時,正撞見褚珩投來目光,
帶著幾分施舍般的寬容,仿佛我能選他,是天大的福氣。
我避開他的視線,湊到褚帝身邊,將聲音壓到最低,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褚帝愣了愣,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眼中漾開笑意,點點頭。
“朕替你保密。”
話音未落,褚珩急忙邁步而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傲慢。
“靈女不必急著開口。”
他轉向禦座,“撲通” 一聲跪在金磚上。
額頭重重磕下去,悶響在大殿裏回蕩。
“父皇,兒臣感念靈女錯愛。”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態度強硬。
“可兒臣心悅蘇嬌嬌,此生非她不娶!”
“她溫順恭謹,事事以我為先,哪像靈女刁蠻任性?憑靈女這性子,如何做得了我的正妃?”
“求父皇開恩,讓兒臣娶了嬌嬌,至於靈女......”
他頓了頓,像是做了極大讓步,“便讓她屈居側妃吧!”
“放肆!”
褚帝龍顏震怒,一掌拍在禦案上。
“蘇嬌嬌一個孤女,也配與巫族靈女相提並論?你當西域七十二部是死的嗎!”
褚珩挺直脊背,語氣更傲。
“嬌嬌的出身是不如靈女,可正因如此,兒臣才要護著她!連這般柔弱女子都護不住,兒臣還有何顏麵執掌天下?”
褚珩這話一出,殿外的朝臣頓時炸開了鍋。
“二皇子這是瘋了?為個孤女要得罪巫族?”
“分明是拿捏準了靈女離不開他,故意作態呢!”
皇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滿是失望。
“褚珩,你當真要為了蘇嬌嬌,棄西域巫族於不顧?”
褚珩重重叩首,額頭抵著地麵不肯抬起。
“兒臣心意已決,請父皇成全!”
“既然二皇子情深義重,”
我聲音平靜如死水,
“臣女自然不強求。”
見他這般執意,皇上深深看了我一眼,眸中翻湧著歉疚,終是抬手擺了擺。
“罷了,十五日後中秋佳節,朕自會昭告天下。”
這一世,我倒要瞧瞧,沒了我剜心取的精血,褚珩該如何挨過這月滿之夜的蝕骨咒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