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酒店的水晶吊燈晃得我眼睛發疼。
我緊了緊服務生製服的領口,確保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
胸口的機械心臟發出不規律的嗡鳴,每一次跳動都像有把鈍刀在剮蹭我的肋骨。
“服務員,把香檳端到VIP區。”領班不耐煩地指揮著,“今晚可是涇文集團董事長的訂婚宴,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我的手猛地一抖,托盤上的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透過人群縫隙,我看見祝心瑤一襲紅裙站在宴會廳中央,江逸塵正殷勤地替她整理鬢邊的碎發。
“聽說這次訂婚宴花了八百萬...”
“祝小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那顆心臟移植後恢複得多好...”
賓客的議論聲針一樣紮進我的耳朵。
我端著香檳的手在發抖。
“服務員!這邊再來兩杯香檳!”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走向聲音的來源。
卻在轉身的瞬間,撞上了一個人。
嘩啦——
整盤香檳傾瀉而下,深金色的酒液潑灑在那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禮服裙上。
“你長沒長眼睛?!”
我抬頭,對上了祝心瑤震驚的目光。
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
“沈淵?”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江逸塵一個箭步衝過來,狠狠推了我一把:“你他媽故意的吧?”
我踉蹌著後退,後背撞上餐台。
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喉間湧上腥甜。
“這不是祝總那個吃軟飯的前夫嗎?”一個穿著銀色晚禮服的女人尖聲道,“當年祝總生病就卷錢跑路,現在還有臉來?”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聽說他拿走了祝總的救命錢...”
“現在看祝總發達了,又想來撈好處吧?”
江逸塵摟住祝心瑤的肩膀,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沈淵,你要是缺錢可以直說,何必搞這種下作手段?”
我擦掉嘴角滲出的血絲,笑了:“江少說得對,我就是來要錢的。”
祝心瑤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們看,他承認了!”銀色晚禮服的女人誇張地叫道,“心瑤,這種男人簡直...”
"夠了。"祝心瑤突然開口。
她死死盯著我,眼睛裏翻湧著我讀不懂的情緒:“沈淵,錢就這麼重要嗎?至於讓你死皮賴臉地追到這?”
我搖頭苦笑:“祝總現在是揮金如土的大老板,或許已經忘了再底層生活的苦難!我這些年遇到點事,錢能在關鍵時刻救命!你說,它重要嗎?”
“你需要多少錢?”祝心瑤沉默片刻,開口。
“心瑤!”江逸塵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祝心瑤沒理他,徑直走向吧台。
她拿起十個高腳杯,一字排開,倒滿了琥珀色的威士忌。
“一杯二十萬。”她的聲音冷得像冰,“喝多少,拿多少。”
聽到這話,原本生氣的江逸塵露出笑容。
而我的視線開始模糊。
醫生的話在耳邊炸響:“酒精會直接腐蝕人工心臟的電路,一滴都碰不得...”
但我想起母親咳在手帕上的鮮血,想起房東威脅要扔出去的行李。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