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那年,我全家被貶為奴,女子皆充為官妓。
我的青梅竹馬顧雲舟向新帝求了一個恩典,允他從官妓營帶走一人。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救我出汙泥。
但最後,顧雲舟帶走的是和他隻有幾麵之緣的韓三小姐。
“芷瑤這樣的性子在那種地方活不下去,這張良籍,她更需要。”
顧雲舟對我說:“歲歡,你性格懂變通,在裏麵堅持一陣子,我一定再找門路贖你出去。”
“贖你出來後,絕不委屈你,定鳳冠霞帔迎娶你。”
我不願再癡等他的救贖,自己找了活路,遠走京城。
再相逢,顧雲舟不顧一切地擁我入懷。
“為什麼,你不是說會一直等我嗎?”
他還不知,我們早已陌路。
......
四年後。
我第一次聽到顧雲舟的名字。
在剛踏入京城的館驛中。
一名女子頻頻回頭看我,甚至走過後又折回。
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
“歲歡?”
我回過頭來,確定不認識。
京城我認識的手帕交早就因為那場禍事所剩無幾了。
而眼前的人我著實沒什麼印象。
“果然是你,歲歡,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侍郎府白家的二姑娘。”
侍郎,白家。
是了,白侍郎早在先帝駕崩前調到兩廣做官了,因此躲過了那場禍事。
我們在詩會上見過幾麵。
但時間太久了,我認得眼前的白二姑娘,卻無法把她與那時的白二姑娘拚湊在一起。
見我依然有些茫然,她絲毫不介意。
“歲歡,你不記得我,我卻對你們念念不忘。你與顧雲舟怎麼樣了?”
顧雲舟。
聽到這個名字,我晃了晃神,連帶著身體不受控地抖動。
白二看出了我的異樣。
“那時候你們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金童玉女”
她小心翼翼地說“後來的事我都聽說了,顧雲舟找新帝求情,新帝允了他,赦免他的未婚妻,怎麼樣,你和顧雲舟成親了嗎?”
白二一副久別重逢的樣子。
“你們成親了嗎,顧雲舟一定對你很好吧,對了,你怎麼來這館驛之中?”
白二對我太過熱情,他問的問題我不知如何回答,
腦子自全是顧雲舟的種種。
恰好此時,遇到官差來館驛盤查。下個月初,是幾十年難得一遇的朝堂辯法,北境的使者與朝堂官員殿上論法論道。
所論內容關係著朝廷與北境幾十年的走向。
為免麻煩,我與她匆匆別過。
白二一臉無可奈何,還想要說什麼。
我已上樓了。
回到房間,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因為顧雲舟。
我倚在榻上,打算小憩一會,來平複心情。
可一合眼,腦子裏就盤旋著顧雲舟三個字。
他像是一道傷疤,一翻開,裏麵源源不斷的血就會流出來,無休無止。
我與顧雲舟從小一起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顧雲舟是全京城的貴公子們都要仰望的平西侯世子。
文韜武略樣樣精通。
十六歲奪得探花郎。
二十歲扶聖上登基,有從龍之功,前途不可限量。
聖上賞賜他,他卻什麼都不要。
隻求皇上赦免一人。
那年,在軍妓營的一眾姐妹們聽到後羨慕不已。
紛紛跑來賀我,畢竟她們都知道我與顧雲舟青梅竹馬。
“歲歡,你出去後能不能想想辦法也救我們離開這裏?”
現在呢,回想起白二剛才羨慕我的神情。
我才知道,原來大家都以為顧雲舟當初帶走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