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葬禮那天下著雨,細密的雨絲模糊了墓園的輪廓。
來送別的沈家人隻有沈母和幾個保姆,沈聿風發來簡短的信息:“在陪清淺出國度假,回來再去看語汐”。
灰色的墓碑上,女兒的笑臉定格在六歲,天空的淚水順著照片緩緩滑落。
我抱著女兒的骨灰盒回到沈家別墅,準備收拾行李永遠離開這個傷心地。
推開大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停住了腳步——院子裏停著一輛裝修公司的貨車,工人們正搬運著粉色的家具和貓爬架。
刺鼻的油漆味撲麵而來,我幾乎是跌撞著衝上樓梯,推開了女兒房間的門。
昔日充滿童趣的藍色小天地已麵目全非,牆壁被刷成了柔和的粉色,天花板懸掛著各種貓咪玩具。
工人們正安裝著一個豪華貓爬架,地上鋪著昂貴的進口貓砂盆和自動喂食器。
“你回來啦,怎麼樣,喜歡我的創意嗎?米米需要更寬敞的活動空間。”
蘇清淺從背後走來,懷中抱著那隻雪白的波斯貓,它的脖子上戴著鑲鑽的項圈,價值足以支付一個重症患者的全部醫療費。
我死死攥住骨灰盒,聲音顫抖得幾乎無法成句:“這是我女兒的房間,她才走了三天,你們就...”
蘇清淺不耐煩地打斷我:“走了就是走了,又不會回來,空著多浪費。”
她踩著高跟鞋走進房間,纖細的手指隨手從裝修工手中拿過語汐的照片,毫不猶豫地扔進了垃圾袋。
“這些也不需要了,對著個死人照片多晦氣。”
我衝上前想搶回最後的紀念,卻被蘇清淺一把將貓咪塞進我懷裏。
“小心點,別嚇著米米,它剛打了特效針,情緒不穩定。”
那隻貓咪在我胸前蹭來蹭去,柔軟的毛發擦過我的下巴,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我僵在原地,看著這隻價值連城的貓——它奪走了我女兒的生命,現在又奪走她的房間。
淚水模糊了視線,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崩塌,我緩緩鬆開了手。
貓咪從高處墜落,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叫,重重摔在地板上,隨即慌亂地竄到角落。
蘇清淺發出驚恐的尖叫,撲向前抱起瑟瑟發抖的貓咪,檢查它的狀況。
“你瘋了!你知道這貓值多少錢嗎?我要告訴聿風,你故意傷害米米!”
我抱著女兒的骨灰盒,聲音平靜如死水:“去告訴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