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以為自己積攢了許多家業嗎?”
我話語裏是無法遏製的冷意。
婆母不敢與我對視,將目光遊移到我平坦的小腹上。
顧言之不言不語,他不懂,隻是一味地逼我交出五百兩白銀。
我雖商賈之女,卻也知禮義廉恥。
他辱我族人,我卻不能如他一樣。
他將我的顏麵撕扯得粉碎,連自己的教養禮數也全然不顧。
最終他氣急敗壞。
“你還是不肯交是吧?那是我顧家的錢財!我會讓你原原本本地吐出來的!”
顧言之話說得決絕,事情辦得也同樣決絕。
兩日後,他雇了幾個地痞無賴,在我娘家的綢緞莊前賴著不走了。
“這鋪子是用我家的錢盤活的,我憑什麼不能在此處討個公道。”
弟弟束手無策地站在一旁。
顧言之大搖大擺地坐在門檻上,一副不給錢便攪黃你生意的模樣。
這個男人,成婚前與成婚後,當真是兩副麵孔。
又或者說,他之前偽裝得太好,而現在這才是他的本性?
顧言之有恃無恐,見到趕來的坊正差役也毫無懼色。
“你們敢動我試試,我告訴你們,這鋪子欠著我的錢,我便是此處的債主,是你們的衣食父母!”
坊正也不敢直接上手將這秀才公拖走。
我將婆母請了過來。
“母親,我不知言之為何覺得自己能積攢下五百兩銀子,他或許不知,但我想,母親心中定然有數。”
“畢竟,在我嫁入顧家前,一直是母親在掌管中饋。”
婆母麵色如常,對著顧言之的方向道:
“我兒,錢財之事莫要再提了,太過有傷情分,我們自此不再追究了,安穩度日方是正理。”
“金銀沒了,再賺便是。”
顧言之無法理解,自己的母親為何到了這般田地,她不是最愛錢財?
為何都不去追究家中金銀的去向。
顧言之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我也不願一直被人汙蔑偷竊夫家錢財,賬簿剛從袖中取出,便被婆母反手按了回去。
婆母罕見地板起了臉。
顧言之看出來了,憋著一腔怒火跟著她離開了。
臨行前,他那淬了毒般的眼神讓我明白,此事絕不會如此輕易了結。
我知曉顧言之現在是徹底不要臉麵了。
我蹙著眉,看著跪在城隍廟大殿前的顧言之。
“諸位鄉鄰,我顧言之的錢財,不止是我自己的俸祿,更有我爹娘的養老錢,我求求你了,將錢還給我吧。”
原本對此事持觀望態度的香客信眾,都忍不住議論起來。
“這位夫人,這事做得就有些過了,怎能動用公婆的養老錢呢?”
“我看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若非被逼無奈,哪個讀書人會用下跪這等折辱斯文的方式求人。”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看麵向,這夫人也不像是是這般心腸的人。”
我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我想要辯解,賬簿都已拿了出來。
“我未曾拿......”
周遭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直接將我的話堵了回去。
“沒拿人家斯文都不要了?”
“我要是你,早就羞愧得投井了。”
前麵茶樓那一鬧,加上顧言之在城隍廟這麼一跪,可以說我在本城的名聲是徹底敗壞了。
還會連累娘家的布莊。
那些原本訂了我繡品的貴婦們了,怕是也要反悔了。
顧言之得意地看著我,他對我做著口型。
“讓你身敗名裂。”
我咬緊牙關,怒火衝得眼前發黑,幾乎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