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裏麵,是一大一小兩具白骨。
小小的白骨被人用紅繩胡亂綁著,四肢扯開,像是五馬分屍,一眼便觸目驚心。
“這是什麼?”即便蕭徹不知道,但本能卻告訴他,這種詭異的東西,絕不正常。
“陛下!”國師連忙上前,“微臣原本是要化解先皇後生前怨氣,才將她們母子合葬,希望先皇後能為孩子積德,早日輪回。”
“如今看來,皇後怨氣太深,竟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及,硬生生毀了這孩子的福澤!”
是子母噬魂陣,明明是他們剖開她的肚子,將她腹中八個月大的嬰兒取出,炮製過後作為綁住她的陣眼,卻要汙蔑她不顧及自己的孩子......
她想不通,她究竟哪裏對不起沈如玥,她竟然布下如此惡毒的陣法來對付自己!
“給朕砸了她的屍骨!”蕭徹立刻厭惡道。
沈清宴,她實在是太惡毒了!
一個母親,竟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
奉命去砸沈清宴屍骨的人,還沒碰到屍骨,卻突然都撲通撲通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來。
國師不信邪,念起咒語,親自拿著鏟子去砸,卻在碰到屍骨的下一刻,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怎麼會,她的屍骸,怎麼會砸不碎......”國師喃喃。
蕭徹神情難看:“朕倒要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陛下不要,”一旁的沈如玥卻突然臉色蒼白的攔住他,“陛下萬金之體,怎麼能碰這種東西。”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蕭徹低頭,沈清宴的手腳和眉心都被噬魂釘釘住,更驚心動魄的,是她白骨之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看到這一幕,沈清宴忍不住顫抖起來,仿佛又回到了死的那天。
淩遲五千刀。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劊子手,從人身上割下五千片肉來,還能保證她不死?
所以沈如玥在看著她被淩遲三千刀,已經沒有肉可以割下來時,就下令去割她的骨頭。
每一刀都痛得她發抖,痛得她恨不得立刻去死。
剩下的兩千刀,有的是割,有的是砍,活生生在她骨頭上留下兩千道痕跡。
即便是三年後,她的屍身已經化成灰,可白骨上,她死前被虐殺的證據,卻半點未曾消散。
“這是怎麼來的?”
蕭徹突然怔了一瞬,居然忍不住去摸那些刻痕。
肩胛骨上有一道十分粗的刻痕,那是她曾替他擋了一刀的位置,那其他的地方呢?
總不能,她身上每一處都受了深.入骨頭的傷吧?
蕭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這怎麼可能?
“陛下。”沈如玥立刻上前抱住他的腰,“可不要被她的障眼法騙了呀,您當初賜她白綾自盡,她怎麼可能身上有那麼多傷。隻是她現在成了能引發天地異象的惡鬼,多的是法子影響陛下的心神。”
蕭徹眼中的神情逐漸冰冷,良久,回抱住沈如玥:“你說得對,謝謝你,如玥。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隻有你,才能讓朕從她的騙局裏清醒過來。”
如果不是沈如玥,他也不會知道,從前的種種擋劍和毒酒,都是沈清宴故意演給他看。
沈如玥眼眶紅紅的:“我不是說姐姐不好,我隻是擔心陛下受她蒙蔽。”
蕭徹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不會了。”
他目光堅定的看向半空,卻意外和空氣裏的沈清宴撞了個滿懷。
“從她給朕端來毒藥的那一刻起,朕就永遠都不會再相信她了,永遠不會。”
沈清宴疑惑,她何時端過毒藥給他?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她悲涼地扯了扯嘴唇,他們之間的信任,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