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和張蘭回到了出租屋。
兩人一路無話,氣氛尷尬。
“蘭嫂,接下來怎麼辦?你不會繼續讓我睡沙發吧?”
阿明小心地開了口。
張蘭白了他一眼,倒了杯水,自己喝起來。
“不然呢?你還想到我床上睡?”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工作的事......”
張蘭把水瓶往桌上重重一放,“你以為工作那麼好找?先待著,別給我惹事就行,聽見沒?”
阿明撇了撇嘴,心裏不爽,但沒再吭聲。
他如今是寄人籬下,沒資格硬氣。
阿明被公園的蚊子咬得渾身瘙癢,正準備去洗手間衝個涼,門外卻突然傳來“砰砰砰”的巨響,像要拆遷一樣。
“開門!我知道你們在裏麵!”
門外一個男人的聲音粗暴地吼著。
陳姐剛從自己房間裏出來,聽到這聲音,臉一下子白了。
她和張蘭對視一眼,眼神裏滿是驚恐。
“誰啊?”阿明問了一句。
“你閉嘴!”
張蘭壓低聲音嗬斥他。
緊接著,門鎖處傳來“哢嚓”一聲,門被從外麵一腳踹開。
幾個流裏流氣的男人堵在門口,他們推搡著兩個瘦弱的男人進來。
領頭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胳膊上紋著一條過肩龍,他一腳把一個男人踹倒在地。
“阿樂,這也到地方了。你他媽欠老子的錢,是不是該還了?”
阿樂在地上縮成一團,哆哆嗦嗦地指向張蘭。
“彪哥......錢......錢我女人有!她有錢!”
另一個被推搡進來的男人也趕緊指向陳姐。
“我......我馬子也有錢!彪哥,你找她們要!”
陳姐嚇得躲到了張蘭身後,渾身發抖。
彪哥的視線轉向張蘭,目光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哦?你有錢?拿出來。”
張蘭氣得胸口起伏,指著地上的阿樂大罵。
“我-操-你媽阿樂!你賭錢輸了關我屁事?老娘一分錢都沒有!”
彪哥旁邊一個小混混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張蘭的頭發。
“臭婊-子,給你臉了是不?我彪哥問你話呢!”
“哎哎,幹什麼,對待美女要溫柔懂不懂。”彪哥訓斥小弟,然後跟地上兩個男人說道:“把你們的馬子陪哥睡幾個晚上,咱們的債務一筆勾銷,怎麼樣?”
“這......”
兩個男人麵色蒼白,卻支支吾吾的不敢吭聲。
阿明站在旁邊看著,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
這個女人再怎麼不是東西,也是他表嫂,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女人,被這麼欺負,誰能忍?
他猛的抄起桌上一個空啤酒瓶,大喝一聲。
“給我放開她!”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阿明身上。
那個小混混不屑地看他一眼。
“哪來的土鱉?這裏有你說話的份?”
阿明沒再廢話,一個跳擊,手裏的啤酒瓶結結實實地砸在小混混頭上。
乓!
酒瓶碎裂,玻璃渣和血混在一起往下淌。
“啊!”
小混混捂著頭,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現場瞬間大亂。
彪哥也沒想到這個土老帽居然敢動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操!給我弄死他!”
另外兩個混混立刻朝阿明撲去。
阿明在老家打架是家常便飯,下手夠狠。
他一腳踹開麵前的椅子,椅子撞在一個混混的膝蓋上,那人當即跪倒。
阿明順勢搶過那人手裏的鋼管,轉身就朝另一個人掄過去。
“幹-你娘!叫你欺負女人!”
他發瘋一般,邊打邊罵。
地上的阿樂和另一個男人早就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溜出了門。
彪哥看著自己兩個手下被一個小子打得嗷嗷叫,臉上掛不住了,他從後腰抽出一把匕首。
“小雜-種,你找死!”
張蘭和陳姐嚇得尖叫起來。
阿明看到了刀,眼睛頓時紅了。
媽的,拚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把手裏的鋼管朝著彪哥持刀的手腕猛砸下去!
“啊呀!”
彪哥慘叫一聲,匕首脫手落地。
阿明沒有停,接著一腳踹在彪哥的肚子上,將他踹得撞在牆上。
“滾!”
阿明用鋼管指向這群惡霸。
彪哥捂著流血的手腕,惡狠狠地盯著阿明。
“好,好小子......你他媽給老子等著!我叫洪興的兄弟過來砍死你!”
他扶起兩個受傷的手下,狼狽地跑了。
屋裏一片狼藉。
陳姐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完了......完了......他們是洪興的......我們死定了......”
張蘭雖然也嚇得腿軟,但她比陳姐鎮定。
“別哭了!快收拾東西,咱們得趕緊走!”
張蘭對陳姐喊道。
“走?我們能去哪......”
“對了,去我表姐家!她家在黃埔,我們可以先去她那裏躲一躲!”陳姐突然恍過神來。
張蘭聞言,心裏也燃起希望,“你確定她能幫我們?”
“肯定能!我跟她關係可好了!”陳姐信誓旦旦。
“那趕快!”
兩人手忙腳亂地把最要緊的錢和證件塞進包裏,連行李都顧不上了。
阿明默默拿上了自己的那個破編織袋。
他們衝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黃埔。
車上,誰也沒有說話,隻有陳姐壓抑的哭聲。
到了黃埔一個老舊的居民區,陳姐讓他們在樓下等著。
“我表姐夫膽子小,我先上去跟他們說,不然會嚇到他們。”
陳姐擦了擦眼淚,匆匆上了樓。
阿明和張蘭在樓下黑暗的角落裏等著。
夜風吹過,帶著涼意,但兩人心裏都像著了火一樣。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陳姐還沒下來。
樓上他們說的那戶人家,窗戶的燈亮了一下,很快又熄滅了。
阿明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又過了十分鐘,還是沒動靜。
張蘭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不會是......”
阿明二話不說,衝上樓梯,來到陳姐說的那家門口,用力敲門。
“陳姐!開門!陳姐!”
裏麵什麼聲音都沒有。
張蘭也跟了上來,她掏出一根發夾,捅進鎖孔裏搗鼓了幾下,門沒開。
“媽的!從裏麵反鎖了。”張蘭低聲罵道。
她走到旁邊的窗戶,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那個賤人!她把我們扔下,自己跑了!”
他們這才意識到是被耍了。
兩人失魂落魄地走下樓,站在陌生的街頭。
“現在怎麼辦?”阿明問,聲音有些發顫。
“廣州市區是不能待了。”
“那去哪?”
“厚街。”
阿明愣住了,“去東莞?”
哪怕是從鄉下出來的,阿明也聽說過這個......“特色服務”極度發達的地方。
張蘭點了點頭,眼神複雜地看向阿明。
“那裏是其他幫派的地盤,洪興的人不敢在那兒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