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時,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
我起身去廚房添飯,回來時不小心絆到了地毯的邊緣,身體猛地前傾。
“小心!”
小玥剛好端著湯碗從對麵走來。
我下意識伸手想穩住自己,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她。
“啊!”
她驚呼一聲,手裏的湯碗摔在地上,湯汁濺了一地。
而她整個人跌坐在地,手肘撐地,長發淩亂地散在肩頭,看起來狼狽極了。
我愣在原地,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
那一瞬間,她的姿勢、側臉的弧度,甚至微微蹙眉的表情,都像極了我。
更加確信的說是幾乎一模一樣。
仿佛有一麵無形的鏡子橫亙在我們之間。
將我的影子投射到了她身上。
“小玥!沒事吧?摔疼了沒有?”
母親驚呼一聲,立刻衝過來扶她。
父親也沉下臉,快步走過來:
“沈箐,你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嗎?”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玥被母親攙扶著站起來,眼眶泛紅,卻還是勉強笑了笑:
“爸,媽,我沒事的,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
周沉站在一旁,眉頭緊鎖:“沈箐,道歉。”
我死死盯著小玥,試圖從她臉上找出破綻。
可那種詭異的相似感卻揮之不去。
見我沉默不語,母親突然語氣嚴厲:
“夠了!撞了人還這種態度?回你房間去,好好反省!”
回到房間後,我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玉佩。
它比白天更冷了,像一塊冰貼在皮膚上。
而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像散落的拚圖,隻差最後一塊就能揭開真相。
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房門。
走廊一片漆黑,隻有盡頭小玥的臥室門縫裏透出一線光亮。
隱約傳來壓低的說話聲。
我躡手躡腳地靠近,母親的聲音清晰地鑽入耳中:
“陣法還差最後一步,必須在她十八歲生日前完成。”
“可她的好運已經轉移一大半了呀?”
小玥的嗓音甜膩,卻透著貪婪:
“我今天照鏡子,連酒窩的位置都變得和她一樣了呢~”
“急什麼?”
父親的聲音突然插入,嚇得我渾身一僵。
“留下她就是為了養著氣運源頭,否則一次性抽幹會引人懷疑。”
“等高考成績公布後,所有人都會覺得是她自己心態崩了才考砸。”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沒發出聲音。
原來如此。
玉佩是媒介,親情是陷阱,而我隻是他們精心飼養的氣運容器。
轉身想逃的瞬間,一股刺鼻的藥味突然從背後襲來。
“果然在偷聽啊。”
周沉的聲音貼著耳畔響起,冰涼的手帕狠狠捂住我的口鼻。
我拚命掙紮,卻看見父親站在陰影裏。
手裏把玩著那枚本該屬於我的傳家玉佩,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件物品。
“乖,睡一覺就好了。”他輕聲道。
小玥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暖黃的光暈中,她穿著我的睡衣,連發型都梳得和我一模一樣,笑盈盈地歪頭:
“晚安呀,姐姐。”
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我聽見母親歎息般的聲音:
“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