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們的鏡頭立刻對準了玉佩,有人小聲感歎:
“真是重情重義的人家啊。”
母親的手緊緊攥著那枚玉佩。
她的眼淚恰到好處地懸在眼眶裏,聲音顫抖得像是隨時會崩潰:
“箐箐,收下它,回家吧好不好?”
我後退一步,後背幾乎抵上圍觀的人群。
“我不需要。”
話音剛落,小玥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揚起一小片灰塵。
這一跪太過突然,連記者們都倒吸一口涼氣,鏡頭齊刷刷對準了她。
“姐姐!求求你收下吧。”
她仰起臉,淚水漣漣,手指死死揪住我的衣擺:
“你要是走了,爸媽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人群開始騷動。
“這養女也太狠心了。”
“親生女兒都跪下來求她了!”
刺耳的議論聲像潮水般湧來。
母親趁機抓住我的手腕,冰涼的玉佩硬塞進我掌心:
“就當是成全媽媽最後的心願。”
我想甩開,可小玥還跪在地上死死拽著我。
父親陰沉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紮過來。
周沉更是直接擋在了記者鏡頭前,用身體語言暗示“家醜不可外揚”。
玉佩入手的那一刻,我卻發現小玥的嘴角極快地翹了一下。
推開家門時,小玥像隻歡快的雀兒一樣從身後鑽出來,搶先一步接過我的背包。
聲音甜得發膩:“姐姐累了吧?我幫你放好東西!”
我皺眉躲開她的手,她卻渾然不覺似的,轉身又小跑到廚房。
不一會兒端出一杯冒著熱氣的花茶:
“姐姐喝點茶暖暖胃,我特意加了蜂蜜哦~”
茶杯被硬塞進我手裏,指尖相觸的瞬間,她冰涼的體溫讓我本能地縮了縮手。
“小心燙呀!”
她驚呼著要來扶,胸前的玉佩隨著動作晃了晃。
那是我剛才被迫收下的傳家寶同款,隻是成色更新,雕工也更精致。
父親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頭也不抬地說:
“小玥忙了一晚上,你連句謝謝都不會說?”
我盯著茶杯裏漂浮的玫瑰花瓣,突然想起幾小時前。
她在鏡頭前哭得撕心裂肺,口口聲聲說我搶走了她的人生。
“謝謝,不過我不喜歡喝甜的。”
我扯了扯嘴角,把茶杯放在玄關櫃上。
小玥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黏上來挽住我的胳膊:
“那姐姐喜歡什麼?我去重泡!”
“對了,你肩膀是不是很酸?我最近學了按摩。”
她手上突然用力,指甲幾乎掐進我手臂內側的軟肉。
我疼得倒吸冷氣,猛地甩開她:“別碰我!”
她誇張地跌坐在地,眼眶瞬間紅了:
“姐姐對不起,我隻是想對你好一點。”
母親聞聲從樓上衝下來,看到這一幕立刻變了臉色:
“沈箐!小玥一片好心,你發什麼瘋?”
小玥蜷縮在地上抹眼淚,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有一道淤青。
“媽,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抽抽搭搭地拉起袖子遮住淤青。
母親心疼地把她摟進懷裏。
周沉不知何時站在了樓梯口,手裏還拿著小玥的外套。
他沉默地看著我,目光裏的失望幾乎化為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