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宋野棠隻覺得自己做了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傅斯年還是那個因為她一句喜歡，就把傅家大院種滿梔子花的少年。

“棠棠，隻要是你想要的、你喜歡的，我豁出這條命也要把它拿來送給你。”

夢境那樣美好，以至於夢醒的時候，宋野棠也忍不住落了一滴淚。

身上燒傷的皮膚每一處都在疼，她緊皺著眉，耳邊傳來蘇清淺委屈的哭聲。

“斯年哥哥，都怪我，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宋姐姐也不會一直昏迷不醒......”

傅斯年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沙啞。

“怎麼會怪你呢？她是傅家的暗衛，這些事本就是她應該做的。”

“真的嗎？”

“斯年哥哥，我在大火裏的時候真的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我那時腦子裏也全都是你。”

蘇清淺撲進傅斯年的懷中，她仰著頭，淚眼朦朧地盯著麵前的男人。

“斯年哥哥，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傅斯年凝視著她，喉結上下滾動：“我......”

“啪！”

水杯砸在地上的碎裂聲打斷了傅斯年未說完的話。

蘇清淺像是受了驚的兔子，猛地從傅斯年懷裏彈開。

“宋姐姐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都怪我......”

她撲到病床前，聲音裏滿是擔憂，可眼底的恐慌卻暴露了她的內心。

宋野棠蒼白的唇勾起一抹冷笑：

“是啊，都怪你。”

蘇清淺的眼淚瞬間掉得更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咬著唇，最後看了傅斯年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淺淺！”

傅斯年停在門口，目光複雜地看向病床上的宋野棠。

他本想斥責她說話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可對上宋野棠死寂的雙眼。

傅斯年的心突然像被針狠狠紮了一下，湧起一股尖銳的疼惜。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追著蘇清淺離開。

接下來的五天，傅斯年沒再來醫院看宋野棠一次。

五天後，宋野棠辦理了出院，直接去了傅老爺子的書房，跪在老爺子麵前。

“家主，我已經完成和您的約定，保護了少爺一百次。現在，請您放我離開。”

老爺子看著她平靜的雙眼，最終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走出傅家那扇沉重的大門，屋外的陽光有些刺眼。

宋野棠說不清此刻心裏究竟是什麼感覺，隻是深吸一口氣，像是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可下一秒——

砰！

後腦傳來劇痛，黑暗瞬間吞噬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