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更真誠些,語氣裏帶著幾分討好。
“你看你家大業大的,也不差掙這幾個錢嘛。”
林寒聽完,終於笑了。隻是笑意卻不達眼底,反而帶著幾分嘲弄。他聳了聳肩,攤開手。
“我想你可能是搞錯什麼了。”
“我確實跟這個黑碼頭的負責人有生意往來,但是都是正經貨物,畢竟黑碼頭稅低。”
他頓了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裏帶著涼薄的憐憫。
“至於買賣人口,我可沒有這麼大的胃口。”
“那是周老三的手筆。”
木晚臉上的表情僵住,整個人都懵了。
周老三?那又是誰?書裏並沒有提及這個人物。
林寒用一種你是傻子嗎的眼神看著木晚。
“周老三是這一片的地頭蛇,勢力不小,聰明點的都不會選擇得罪。”
木晚抽了抽嘴角,所以這是暗示不可能救她的是嗎?
生死攸關,木晚決定充分發揮自己死纏爛打的本領,別的不行那就打感情牌:“林寒同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知根知底了,這種危急時刻不拉一把,會不會顯得我們這麼多年的友誼太塑料了?”
“不然你開口,到底要怎麼才肯救我小命?”
他挑眉,眼底帶著幾分興味:“你知不知道如果救了你的話,就相當於斷樂周老三和他手下的財路?”
木晚腦子轉得快,一下就明白其中關竅。
林寒的意思她明白,周老三之所以敢大張旗鼓的包下碼頭做事,是因為敢保證販賣人口的消息絕對不可能傳出去。
如果她活著出去,就意味著消息有走漏的可能性,沒人會願意拿自己的命賭。
她想伸手發誓,卻發現自己還被捆著,訕訕一笑:“你放心,我這人嘴最嚴了,隻要我平安出去了,我就不記得來過這個碼頭!”
林寒抱起手,隱隱覺得自己這個小青梅變了,但是又說不上哪裏不一樣。不過倒是比以前那木訥訥的樣子可愛多了。
“我可沒說要救你。現在掙點錢可不容易,我幹嘛要冒著的足以地頭蛇的風險救你。”
木晚咬牙,這人怎麼油鹽不進的!
而且哪來這麼多的廢話,就算周老三是地頭蛇,他林寒也是有點勢力的,要個人隻不過是開個口的事情!
“別的不多說了,你開口,條件任你提!”
林寒笑著沉吟片刻。“要救你也不是不行。”他停頓了下,“你如果回去以後肯離婚跟了我,我可以考慮找周老三賣個麵子。”
木晚聽到這話,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她用一種你腦子沒問題吧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林寒。
這人什麼毛病?
書裏可沒寫原主和林寒有什麼超友誼的感情線。
況且他長得不差,手頭上也有點小權利,按理說身邊想貼上來的女人絕對不會少,怎麼偏偏就看上離婚的女人?
難道......
木晚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再看林寒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味。
莫非,他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林寒自然讀不懂她那千回百轉的眼神裏到底在想些什麼,隻當她是在猶豫和權衡。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慢悠悠地開了口。
“你知道的,我這人,從來不做虧本生意。賣個麵子救自己的女人,這買賣不虧。要不然,你身上也沒什麼其他值得我圖謀的東西了。”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篤定。
“怎麼樣,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
“三......”
“二......”
冰冷的數字從他嘴裏吐出,猶如催命符。
神經病吧!
木晚心裏暗罵一句,麵上卻已經換上了一副沉痛又決絕的表情,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
“回去以後,我就離婚!”
當務之急是先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保住小命要緊。至於離婚,又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的。林寒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一張離婚證,直接蓋章生效吧?
看著木晚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林寒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
“很好。”他話音剛落,手腕一翻,一把鋒利的匕首就出現在掌心。
銀光一閃,綁在木晚手腳上的粗麻繩應聲而斷。
重獲自由的木晚立刻活動著自己早已酸痛僵硬的四肢。
手腕和腳踝被勒出了一圈圈深紅的印子,火辣辣地疼。後背更是像被火燒過一樣,她反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指尖果然沾染上一片黏膩的濕熱。
血。
不用想也知道,她背上肯定是一片血肉模糊!
她在心裏將那個叫王同的,連同他祖宗十八代都親切地問候了一遍。
正咬牙切齒著冷不丁地,頭頂傳來林寒的聲音。
“你臉上的傷,誰打的?”
木晚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抬起頭,目光越過林寒的肩膀,精準地落在了不遠處正在人群裏吆五喝六的王同身上。
“你的人,你問我?林老大你還真是禦下有方!”
林寒立刻就聽出了她話裏的陰陽怪氣。
他倒是沒有要怪她過河拆橋的意思,順著她的視線回頭,隻一眼就鎖定了王同。
他微微眯起眼睛,眸子裏閃過危險的冷光。
“我手下,從來沒有打女人的窩囊廢。”
他轉回頭,看著木晚,語氣淡淡。
“在這裏等著。”
林寒轉身走了,木晚不尷不尬站在原地,接受周圍人目光的洗禮。自從她和林寒搭上話以後,那些人高馬大的漢子們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先前是看貨物的垂涎和估價,現在則是敬畏和躲閃。誰也不敢再上前半步。
不多時,林寒回來了。
他依舊是那副冷淡的表情,手裏卻像拖著一條破麻袋似的,拽著一個人。
是王同。
林寒抓著王同亂七八糟的黃毛,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後者的臉慘白如紙,一雙眼睛在看到安然無恙站在外麵的木晚時,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填滿。
他什麼都明白了。
“噗通”一聲。
王同被林寒甩在地上,他連滾帶爬地跪到木晚麵前,也不管額頭磕在粗糙的甲板上有多疼,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磕著頭。
“大嫂!大嫂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