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地麵上滿是凸起的石子和木屑,木晚的後背被劃開一道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她卻隻能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透過昏暗的光線,她勉強看清了黃毛的誇張的發型。
越看,越覺得眼熟。
她腦中靈光一閃,恍然想起,這人好像是原主青梅竹馬林寒的手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當機立斷,喊出了聲。
“王同?”
黃毛王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大跳,動作驟然停住。他詫異地低頭看著地上的人。
“你怎麼醒了?不應該啊,沒給你上迷藥嗎。”
木晚掙紮了一下,被綁住的手腕卻勒得更緊。她冷哼了一聲,語氣帶著責備:“把我搞成這幅鬼樣子,就不怕你大哥知道了找你麻煩嗎?”
黃毛的眼神裏滿是狐疑。
“你認識我?”
“當然,我不僅知道你是誰,還知道你十一歲就跟在林寒手底下做事。”
木晚的語氣很熟稔。
“林寒不是革委會的人嗎,怎麼?也參與這些勾當,就不怕到時候被查到了批鬥?”
王同被她這一連串的話砸得有些發懵,下意識地撓了撓頭。
她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木晚趁熱打鐵,繼續開口。
“我姓木,跟林寒從小青梅竹馬,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打聽打聽。”
王同還是不信,“我憑什麼相信你認識我老大,萬一你說的是假話呢。”
木晚心一橫,拋出了自己最後的籌碼。
她知道林寒後腰上有一大塊燒傷的疤痕,所以他從來不在人前脫衣服。
“你不經常跟在林寒身邊吧,沒見過我正常,但如果我說的是真的,你這麼對我,讓他知道了肯定刮你一層皮!”
林寒在書中作為男配,性格桀驁不馴是個刺頭,很有頭腦但是行事狠辣果決,手底下的人既怕他又敬他。
木晚死死地盯著王同的眼睛,心中暗道一定要抓住這一線生機。畢竟這可能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王同臉上的凶狠褪去了幾分,盯著木晚皺緊了眉頭,心中糾結無比。他握著木晚腳踝的手也不自覺地鬆了些力道。
林寒的手段,他是知道的。雖然自己隻是個外圍的小嘍囉,連見林寒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但關於這位老大的傳聞,卻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
心狠手辣,六親不認。誰要是惹了他,下場比死還難看。
眼前這個女人說得有板有眼,連他十一歲就跟著老大的事都知道。萬一她說的是真的,自己真把老大的女人給賣了,那後果......
王同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往下想。
看出他的動搖,木晚立刻趁熱打鐵:“我會被綁到這裏純屬意外。”
“不如這樣,你幫我把繩子解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走。”
“你們船上這麼多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冒著得罪林寒的風險?”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鎮定。
王同低頭盤算著。
這批貨裏,姿色好的不止她一個。
確實,少了一個上頭未必會發現,而且就算發現了,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搪塞過去。
可要是得罪了林寒......
兩相權衡,黃毛心裏那杆秤很快就傾斜了。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俯身就去解木晚手上的繩子。
木晚心中一喜,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鬆懈下來。
然而,她這口氣還沒完全鬆開,旁邊就傳來一聲冷厲的低喝。
“王同!你個蠢貨,要幹什麼?”
一個身材高大,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他一把推開王同,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地上的木晚,最後又恨鐵不成鋼的開口:“蠢貨!她說認識林寒你就信啊?”
刀疤臉的聲音粗噶難聽。
“我還說我認識領導呢!你信不信?”
“林老大不喜歡在人前脫衣服,這算什麼秘密?隨便找個人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了!”
“再說了,她要是林老大的青梅竹馬,身邊能沒一兩個保鏢?還能讓你這麼輕易就給綁了?”
王同被這一連串的質問砸得暈頭轉向,整個人都傻了,反應過來覺得刀疤臉的話句句在理。
對啊!以林老大多疑的性格會多看重自己的女人,怎麼可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麵亂晃,還被人給賣了?
這個臭娘們,從頭到尾都在耍他!他竟然差點就上了她當!
王同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直衝天靈蓋。他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木晚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環境裏顯得格外刺耳。
“臭婊子,你竟然敢騙老子!”
火辣辣的劇痛從臉頰炸開,木晚的腦袋嗡的一聲,嘴裏嘗到了腥甜味。心中最後的一點僥幸,也隨著這一巴掌,徹底碎裂。
完蛋了......這次是真的忽悠不過去了。
刀疤臉輕蔑地瞥了她一眼,轉頭對王同繼續說。
“這個女的我知道,她根本不是林老大的人。”
“她男人是周林顧,就是那個成分不好,被下放到咱們這掃大街的周家大少爺。”
“要不是我過來正好聽到,你這蠢貨就要害我們哥幾個少賺一大筆!”
王同恍然大悟,連忙衝著刀疤臉點頭哈腰。
“多謝疤哥提醒!多謝疤哥!”
他轉過身怨毒地瞪著木晚,眼神裏滿是凶狠。
他抓起旁邊一條不知用來幹什麼的破布,粗魯地塞進木晚嘴裏,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話。
唔咽聲被死死壓在喉嚨裏。
王同猶不解氣,又將她手腳上的布條全部解開,再用更粗的麻繩重新綁了一遍,這次繩子死死地勒進皮肉裏。
做完這一切,他才像拖一條死狗似的,拽著木晚的頭發,將她拖向船艙角落裏一個半人高的木箱子。
箱蓋掀開,木晚被毫不憐惜的塞進箱子裏。狹小的空間裏,她連蜷縮身體都做不到,渾身上下都被硌得生疼。
王同正準備把箱子蓋上,用釘子封死,不遠處卻突然有人喊他。
“王同,快過來搭把手!這邊人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