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提著小蛋糕晃悠到家。

小蛋糕是父親買的。

他看到學校門口一群小學生圍著攤位，非要給我也買一個嘗嘗。

攔都攔不住。

但一開門，我向上的嘴角就壓了下去。

“我坐了一天火車，都快餓死了，也不說早點回來做飯，這都幾點了？！”

兒子眼皮都不抬一下。

更連一聲“媽”都不叫，張口就是一句又一句質問，活像他才是我媽。

我都沒來得及說話。

他聽到我手裏好像提著什麼。

終於舍得抬頭看一眼。

發現是吃的，過來就要拿。

我一把推開，護住小蛋糕。

“這是我爸給我買的蛋糕，想吃讓你爸給你買。”

兒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半晌後錯愕、難堪、憤怒，那張臉跟個調色盤一樣，五顏六色。

“一個破蛋糕你至於嗎？！”

“至於！”

或許他早已經習慣。

這個家裏麵無論是什麼東西，全都是先給他，他不要才會輪到我。

但習慣就是對的嗎？

兒子摔摔打打，衝著椅子發脾氣。

見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拿著小蛋糕津津有味吃起來，再一次嚷嚷：

“我爸說你要跟他離婚？”

他見我不答。

高揚著下巴，仿佛握有什麼能拿捏我的聖旨：

“你離婚我不會跟你，我跟我爸！”

“嗯，你就是跟我我也不要你。”

已經是上大學的人了。

又不是還小。

兒子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人跟是被石化一樣，死死盯著我。

直到我吃完小蛋糕。

他突然衝我吼道：

“你就不配當我媽！”

就衝這句話我該抽他的！

但這個費盡心血養大的孩子，我已經不信他的人品，不信他的道德觀。

萬一抽他還手的話。

我可打不過一個大小夥子。

深深看他一眼：

“那你就去找配得上你的當你媽。”

“行了，都少說兩句。”

氣氛僵持中。

丈夫站出來。

一開始看戲，如今他想當個和事佬了，先是衝著兒子訓道：“有你這麼跟媽說話的麼？一點感恩的心也沒有，白眼兒狼！”

他扭頭又衝著我來。

還想要各打五十大板。

我冷聲道：

“我怎麼跟他說話不用你來教！”

丈夫見我不給他麵子，也不裝好人了，黑著臉瞪著我：“我最後一次問你，這婚你非離不可？”

“想好再回答。”

“鬧情緒也要有個度，我沒功夫一直遷就你。”

“我不同意！”

不等我說話。

兒子如同看仇人般看著我，衝我嚷嚷道：

“爸對你還不夠好，不用你工作，每天待在家裏麵什麼都不幹，養了你這多年。”

“你都快被養退化，還有什麼可不滿足的？”

“好啊！”

“非離不可是吧？”

“從此以後我沒有你這個媽，你沒為這家裏掙過一分錢，離婚也別想帶走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