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佛曉陰冷笑開。

“什麼你們的兒子，師兄，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那你是心心念念的孩子嗎？那分明是這蕩婦和野男人生的孽種！”

“不覺得可笑嗎？他們都死了，可她還是一心想要複活他們，而你呢，你為她做了這麼多，她卻連看都不看你一眼，那你這兩世的一廂情願算什麼！”

這麼離譜的理由，可他偏偏信了。

倒退幾步，眼裏的淚反射著細碎的光。

我存著最後一絲朝他幻想大喊。

“顧決明，那是你的兒子！你的兒子！”

他卻像沒聽見一樣，呆呆地僵在原地，被耳中嗡鳴占據全部聲音。

我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他看了資料都無動於衷，我又何苦再自討苦吃呢。

集中精力死死盯著光柱，看安安的小手小腳漸漸浮現，呼吸一窒，心都跳到嗓子眼。

但顧決明卻快碎了。

他捂著抽痛的胸口，聲音帶著無助的哽咽。

“渺渺，你說，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為她不顧一切生下孩子，還親手給孩子做虎頭鞋，你說啊渺渺！”

“我到底哪點不如他，我改，隻要你說，我都改。求你了渺渺，別複活他們，逆天而行你會死的。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我真的......真的無法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我被陣法的巨大吸力拖著被迫往前挪，無力同他辯解。

“媽咪！”

靡靡梵音中，竟聽見安安無助呼喚。

我心急如焚一口血噴出，驚恐發現安安才出現的身體竟變透明。

“救......安安。”

我嘴裏全是血沫，幾乎快要昏死過去，爬到他腳下苦苦哀求。

“求、求你，救救他，他是你......兒子。”

隻差最後一步，哪怕他隻是動動手，我的安安就能回來了。

可“兒子”兩個字，卻被頭頂的巨大雷聲湮沒。

他痛心疾首跪下，崩潰得大口大口喘著氣。

“連我們約定好給兒子的起名，你都給了這個孽種。”

“我可真蠢啊，一廂情願了一輩子，到頭來隻是個笑話。”

“可怎麼辦渺渺，即使這樣，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還是愛你。”

既然這麼愛，那就救安安啊！

我快瘋了，脖頸用力到青筋爆裂，卻隻能艱難吐出幾個字。

“救......你兒子。”

他卻以為是幻聽，紅著眼眶，偏執病態地把我抱在懷裏，一遍又一遍喊我名字。

“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拿命換他們，你受了好重的傷啊渺渺，肯定很疼吧，乖乖別怕，你不會死，我會救你。”

“答應我，忘了他們，我們永遠在一起，生生死死在一起，好不好。”

抬手掐斷安安最後一絲生機。

“安安！！！”

我我已經傻了，聲音嘶啞，好似鬼哭般叫著他的名字。

可當我抬手接觸到他身影的那刻，安安卻含淚帶笑，化成齏粉飄散風中。

我啊，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安安化作齏粉，圍繞我不舍地轉著圈，最後怯生生地靠近顧決明訣別，好像想叫一聲爸爸，好像下輩子還想做我們的孩子。

可他卻麵無表情地抬腳，將齏粉碾成塵埃消失不見。

“孽障，休想再靠近渺渺。”

我渾身的血液衝到頭頂，腦子嗡嗡震響，從來沒有此刻般恨，從來沒有此刻般想要殺人，揪著他的衣領字字泣血。

“顧決明，那是你是孩子！”

起初他並沒當回事。

“渺渺，乖，那孽障死就死了，不必心疼，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兒子，會比這好上千倍萬倍。”

直到我悲痛慟哭地告訴他。

“上一世，五年前，那一晚，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是你四歲的親生兒子啊！”

他才徹底愣住，眼前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