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為阿娘報仇。
這個想法從未消失過。
可我要如何為阿娘報仇,如何撼動這偌大的丞相府?
權勢,唯有更大的權勢才可以讓我報仇雪恨。
入宮,對於其他人而言,是虎狼之窩;但對我來說,卻是可以讓我實現願望的聖地。
一大早的,嫡母就來了。
借著教我宮中禮儀的名義,敲打我一番。
「往後進了宮,你代表的就是丞相府的顏麵,務必要謹言慎行。」
「是,母親。」
我始終低著頭,乖巧迎合。
見我如此,嫡母很放心很滿意,也更加傲慢輕視。
在她眼裏我就是個任人揉捏、擺布的軟柿子,就算我入宮侍奉殿下,她也覺得自己能掌控我。
「丞相府是你的仰仗和依靠,丞相府勢強,你在宮裏便好走一些;丞相府勢弱,你在宮裏便寸步難行。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務必要事事想著丞相府,隻有丞相府好,你日子才過得安心。」
「母親教訓的是,雪兒明白。」
我把頭埋得更低,不敢直視嫡母,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嫡母心中雖滿意我上不得台麵的小家子氣樣子,表麵卻不得不教訓我幾句,以顯示身為當家主母的氣度和風範。
「你這副低眉順眼的小家子氣可不行,去了宮裏豈不是給丞相府丟人?」
正說著,父親來了。
這麼多年來,父親還是第一次踏進我的綺芳閣。
綺芳閣是丞相府最偏僻,最簡陋窄小的院子,從這裏到主院,需要走半個時辰。
仆人也少,零星幾個仆人正在灑掃院子的落葉,更添幾分蕭瑟。
見此場景,父親皺眉,他不見還好,見著了雖不覺得對我愧疚,但依舊覺得丟臉。
怎麼說我也是他的女兒,在附中如此被苛待,豈不是讓人覺得丞相府後院不睦,平白惹人猜忌。
嫡母向來會揣度人心,見父親四處打量,滿眼不滿和怨氣,就知道他什麼意思了。
她當即走上前,「夫君,也怪我這幾年身體不適,沒有精力去約束府中下人,才讓雪兒被如此苛待,我惶恐不安,正想著讓雪兒搬到萍萍院子,好彌補雪兒。」
萍萍是我的嫡姐,她的院子是頂頂好的。
「胡鬧,搬到萍萍院子,那萍萍住哪?」
「萍萍可搬到我那裏。」
嫡母抽泣著,不時低頭拭著眼淚,滿麵都是愧疚不安。
我始終低頭,未發一言。
可是,哪怕我一直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父親還是把怒火發泄到我身上。
他瞪著我,「你不要以為自己即將入宮,就可以搶奪自己姊妹的院子,可以肆意妄為了。」
「父親,雪兒不敢。」
我佯裝惶恐地跪下來磕頭。
我知道,哪怕現在已經定下來我是入宮的人選,可父親要對付我依舊輕而易舉,此時不是撕開臉的最佳時機。
一切才剛開始,我現在對上丞相府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哼!」
父親憤憤甩開袖子,一臉恨鐵不成鋼,「你這樣丟臉,怎麼會是我的女兒?你若到了宮裏還是這般上不得台麵,就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