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收買了貨物的當鋪或酒家描述的賣貨人千姿百態,有顫巍的老嫗,有家道中落的讀書人,還有衣著樸素的夫婦。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他們都是外地口音,像是青州那邊的人。
淩謖看著書案上歸納好的信息,口中念著青州兩個字。
宿州在盛京北麵,商路北上,宿州是必經之地。
而青州在盛京東側,此處曾是梁宇寧的逃竄藏匿之地。
「梁宇寧......」淩謖念著這個名字,看著地圖上畫著的青州。
張翰博道:「皇上是否也懷疑這些攔路打劫事件,都是梁宇寧所為?當年他消失的地方就是青州。」
淩謖緊促著眉,他的目光始終不曾從地圖上移開:「可有梁宇寧?」
一旁的魏舟答道:「臣近年往返青州數次,最近得到的消息是他遁入山林,音信全無。」
侍臣來報,婕妤求見。
我燉了紅棗山藥粥,送來宣室殿。
淩謖的近侍齊公公走出門來,笑著說道:「娘娘來得不巧,皇上正和張大人魏將軍議事,怕還得一會兒。」
我便將手上的餐盒遞到齊公公手裏,說:「既如此,煩請公公把這粥送給皇上。」
齊公公含腰接過去,笑著應承道:「娘娘放心,待皇上和幾位大臣議事完了,奴才就提醒皇上喝粥。娘娘心意,相信皇上定能感知到。」
我笑笑,轉身帶著碧蘿離了宣室殿。
宣室殿與崇明殿相距不遠,中間隔著未名湖。
入冬後,湖中央的荷花已經凋落,留下幹枯的莖。
此時正有一群小太監在整理那些枯掉的荷,他們要在寒冬之前將整個未名湖清理幹淨。
來年,湖上才能再開滿荷花。
我與碧蘿圍著湖畔行了不足一圈,便見一個留著字胡,身著朝服的男子正迎麵走來。
我曾見過他,在幾個月前的宣室殿外。
「臣張翰博參見娘娘。」張翰博似是有備而來,徑直向我行了禮。
想必,這就是剛才近侍公公所說的與皇上議事的張大人。
我欠欠身,作是回禮。
「臣聽聞娘娘新晉冊封,略備薄禮,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張翰博笑著,從身後拿出一隻包裝精美的木盒。
我心中疑惑,我與張翰博素不相識。
一個是後妃,一個是朝臣,毫不相幹。
他如此唐突地來送禮,不是可笑?
我看了看張翰博,見他年紀約莫四十上下,身型精瘦,一雙眼睛深不可測。
我垂下眼,一眼掃過那木盒上的印記。
一個繡著「楊」字的標識。
我婉拒道:「大人好意䜣合心領了,但無功不受祿,且大人是朝臣,䜣合不便與大人有交集,還望大人自重。」
張翰博仍舉著那隻木盒,不急不緩地說:「娘娘不必多慮,臣隻是那日路過一家聲名遠播的綢緞莊,在老板的推薦下買了一匹,那綢緞莊娘娘應該很熟悉才對。」
最後一句,張翰博加重了語氣,顯然是在有意試探我。
我抬起頭來,刻意看了一眼張翰博手上的木盒,臉上綻開一個欣喜的笑容,言語裏是掩藏不住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