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因此很寵愛他,很早就將他立為太子。
先皇離世時,淩謖隻有十九歲。
直至此時,他已即位十三年,親政八年。
沐浴更衣,傍晚時分,我乘坐轎攆,被一行人簇擁著,送入長門宮。
亥時,淩謖推門而入。
我身上隻掛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長發用一支玉簪簡單地挽在腦後。
我此時眼神溫柔魅惑,似有萬千風情,橫臥在床榻中央,便讓人浮想聯翩。
「你叫什麼?」
淩謖來到床邊,巨大的陰影投下來,落到我身上。
「䜣合。」
淩謖頓了頓,口中念念有詞:「䜣合......情投意合之意。」
這一晚,我用盡渾身解數,讓淩謖沉溺在我的溫柔鄉裏。
我眼裏噙著淚,心如刀絞。
但我知道隻有淩謖沉溺了,自己才有機會。
淩謖情迷之時,我一把扯下發間的玉簪,如瀑的長發傾瀉下來。
長發撲到淩謖臉上,蘭花香氣讓他迷醉。
燭光的照映,更襯我嬌媚的眼神。
我知道,機會來了。
我緊握著玉簪的手慢慢爬上淩謖的後頸。
隻需一下,狠狠地一下,將那玉簪刺入他的後頸,我便大仇得報。
可是偏偏就在這時,宮外忽然響起一陣嘈雜,有人在喊走水了。
門外的羽林衛說:「泰安宮走水,皇上要去看看嗎?」
淩謖輕輕推開我,起身穿上長袍。
他走到宮門外,望著火光衝天的泰安宮,許久才頹然地說:「朕累了,明日再去吧。」說完,頭也不回地朝宣室殿走去。
我的刺殺計劃因此落空。
3
泰安宮被燒掉了一處偏殿。
據說是一個小太監燒水的時候打瞌睡,沒看住灶裏的火。
所幸偏殿位置遠,太後並無大礙。
小太監被罰了八百板子,未及一半,就氣絕了。
八百,那根本就沒想讓人活。
我心裏想著,對著銅鏡梳理頭發。
我被封為娙娥,與旁人無。
不過,我有信心,淩謖還會召幸我。
畢竟,我容貌傾城,身姿婀娜,從前,我一顰一笑都有無數男人追捧。
淩謖說到底也是個男人。
可連等十餘日,也沒有召幸的聖旨。
這期間,有一兩個秀女被送入長門宮,但三兩個時辰又會被送回來,其中一個被送回來竟還是完璧。
沒人弄得清楚皇上是怎麼一回事。
這期間,皇宮裏的人注意力轉移到了泰安宮。
秀女們討論的話題都圍繞著皇上和太後。
據說,那晚泰安宮走水,皇上第二天去探望太後,侍奉左右的嬤嬤和太監都退了出來,但兩人在房裏的談話還是落了些在旁人耳根裏。
皇上請安,問太後可有恙。
太後卻冷著臉,說她痛失愛子都能承受,區區大火,怕什麼。
皇上不僅沒有寬慰太後,反而說:「聽聞母後近日身子疲軟乏累,胃口不佳,看來是憂思過甚,還請母後不要把過去的事情太放在心上。」
太後聞言,大怒,吼道:「怎麼?哀家還不能為兒子寄托哀思嗎?」
此事後,太後與皇上不和的傳言甚囂塵上。
甚至有人說太後實際上是想立平南王為帝的,但皇上手上有先帝親筆遺詔,沒辦法。
太後寵愛幼子平南王,是人盡皆知的事。
但平南王命喪甘格城,太後都沒見到兒子最後一麵。
旁人討論得熱鬧,我隻當是隨便聽聽。
我多少理解太後的心情,太後失去的是心愛的幼子,而我失去的是曾立下海誓山盟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