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阿娘一下一下順著薛玥雲的後背。

「阿娘的玥兒沒事就好......」

「阿娘，姐姐呢？她都好幾日沒有回來了，會不會......」

薛玥雲聲音嬌柔，眼中卻小心翼翼觀察著阿娘的反應。

阿娘微微偏過頭去，似乎很不願意提起我。

「提她做什麼，薛雪衣愛去哪裏去哪裏，死在外麵最好！」

阿娘，如您所願，我真的死了啊。

被數十個人活生生折磨死的。

屍體還是您親手剖開的。

就在剛才，您甚至還在心疼死的人同薛玥雲差不多大。

「娘親，您別這樣說，姐姐肯定是因為我才跑出去的，早知道我就不辦及笄禮了，讓姐姐傷心，還讓娘親為難。」

「玥兒，不許胡說，」阿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道，「她怎麼同你比，你才是娘自小寵到大的姑娘。」

說著她皺了皺眉，繼續道：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東西，當年就不應該把她接回來，攪得府上不得安寧，還害得你爹也......」

說著她便哽咽了，薛玥雲忙擦去她的淚水。

「娘親別傷心，還有我呢，就算姐姐不在，我會帶著姐姐的那份一起孝順您的。」

阿娘感動地把她緊緊地抱住。

薛玥雲的腦袋乖巧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像極了一個好女兒。

4

比起我，薛玥雲確實更值得寵愛。

她被爹娘千嬌萬寵了十多年。

自小學詩作畫，是京都有名的才女。

當之無愧的薛家千金。

她驟然知道我才是親生的那天更是突發急病，爹娘著急地請大夫，連帶著接我的日子也推遲了幾日。

她就算病懨懨地躺在床上也懂得安慰阿娘：

「娘親，我怕是做不了娘親的女兒了，可是我真的是把您當娘親的......」

阿娘傷心地直哭，忙安撫她。

告訴她就算我回來了她也會是薛家千金。

哪怕我是親生的，可我不在身邊十多年，感情自然沒有薛玥雲深。

所以為了不刺激薛玥雲，本來阿爹為我回歸定下的宴席也沒有舉辦。

隻是一家人簡單地見一麵，阿娘便忙著給薛玥雲熬藥去了。

隻留下阿爹略顯尷尬地拍了拍我的頭。

出席宴會，阿娘也是帶著薛玥雲去，還是在阿爹的勸說下才不情不願地捎上我。

京都的人，知道薛玥雲是宋夫人的女兒紛紛討好。

見到我時，便隻能哈哈笑。

任誰都能看出來宋夫人並不喜歡我。

縱然我努力學，但世家千金自小培養，我終究還是不及，時常被他們冷嘲熱諷。

後來過生辰，所有的好東西也都是先送到薛玥雲的房中。

阿娘陪了薛玥雲半天，才想起來有一個我，於是便給我送了根簪子。

上麵的花樣是薛玥雲喜歡的蓮花。

可就算如此，我也還是很歡喜的。

直到阿爹過來扔了那根簪子，同阿娘大吵一架。

他牽著我的手帶我上街，問我想要什麼就去買，他都送給我，連帶著過去的份。

第一次有人這樣對我說。

雖然最後我什麼也沒買，但那天，我的眼淚沒停過。

阿爹第二日下朝回來跟我神神秘秘道，給我帶了一個禮物。

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狗。

我十分喜歡這個禮物。

這是阿爹送給我的，我給它取名叫雪球。

我是雪衣，它是雪球，我們很般配呢。

可是，雪球並沒有陪在我身邊多久。

半個月後，便因為衝撞薛玥雲而被打死。

那也是我第一次反抗。

暴雨天，我不顧一切衝出府去，想的是寧願不做薛家千金。

沒曾想被嬤嬤帶回來後，等來的是阿娘重重的一巴掌。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