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萬籟俱寂。
林河躺在冰冷的草鋪上,聽著嶽父蘇山沉重的鼾聲,雙眼卻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他的意識,早已沉浸在腦海中那方淡藍色的光幕之上。
光幕的正中央,靜靜地懸浮著三件物品的圖樣:一柄造型沉猛、通體烏黑的開山大錘;一套閃爍著金屬寒芒、大小不一的鋼鑿;以及一把帶著細密鋸齒、一看就鋒利無比的雙人手拉鋸。
【新手工具大禮包】。
這哪裏是什麼禮包,這分明是開啟新世界大門的鑰匙!
林河意念一動,選擇了“提取”。
瞬間,一股微不可查的空間波動後,那三樣隻存在於光幕上的“虛幻”物品,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床邊的稻草堆裏。
為了不發出聲響,他幾乎是用意念在控製著它們的出現。
他悄悄伸出手,觸摸到那柄開山大錘冰冷的錘柄。
那種沉甸甸的、帶著金屬獨有質感的觸感,讓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豪情。
這,才是男人該用的東西!
他幾乎已經能想象到,當這柄大錘砸在岩石上時,將會是何等石破天驚的場麵!
......
次日,當天邊的啟明星剛剛升起,整個清溪村還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寂靜中時,林河便悄然起身了。
他將那柄沉重的開山大錘用破布仔細包裹起來,扛在肩上,另一隻手則提著用布袋裝好的鋼鑿和手拉鋸,如同一道鬼魅,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當蘇山揉著惺忪的睡眼,扛著他那把舊砍刀來到後山采石場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愣在了原地。
隻見林河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用一塊破布仔細地擦拭著一柄他從未見過的,巨大而威猛的鐵錘!
在林河的腳邊,還放著幾根長短不一的鐵釺子,閃爍著幽幽的寒光。
“小河,你......你這是從哪弄來的?”
蘇山的聲音裏充滿了震驚和不解。
這些東西,一看就非凡品,絕不是他們這種山野村夫能擁有的。
林河早就想好了說辭,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故作驚喜地指著旁邊一處被藤蔓覆蓋的山壁凹陷處說道:“嶽父,您來看!我天不亮就過來了,想著先探探路,沒想到在這裏發現了一個小石洞,這些東西就藏在裏麵,上麵蓋著爛掉的獸皮。看樣子,像是幾十年前的采石人或者鐵匠留下來的,都生了厚厚一層鏽,我用石頭刮了半天才弄幹淨。”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山裏藏著前人遺留的東西,本就不是什麼稀奇事。
蘇山將信將疑地走過去,看到那些嶄新的工具,又看了看林河那張真誠的臉,最終將所有的疑惑都歸結為了“運氣”。
他走上前,拿起那柄開山大錘試了試,結果雙手一沉,差點沒拿穩。
“好家夥!這錘子怕是得有四五十斤重!”
蘇山驚歎道,“小河,你使得動嗎?”
林河自信一笑,從他手中接過大錘,像是拿起一根木柴般輕鬆地在手裏掂了掂:“正好稱手。”
蘇山看得眼皮直跳,心中對這個女婿弟弟的“神力”又有了新的認知。
“那......我們今天就用這些試試?”
“當然。”
林河的目光落在一塊比昨天那塊還要大上三分的巨型岩石上,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嶽父,您瞧好了!”
他從布袋裏取出一根最粗的鋼鑿,走到那巨岩前,仔細觀察了一下石頭的紋理,然後將鋼鑿的尖端,精準地嵌入了一道天然的石縫之中。
“您站遠些!”
林河沉聲提醒了一句,隨即雙腿微屈,身體如同一張拉滿的強弓。
他雙手握緊錘柄,將那柄巨大的開山錘高高舉過頭頂,然後猛然揮下!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撞擊聲,在寂靜的山林中轟然炸響!
火星四濺!
那堅硬的鋼鑿,在巨力的加持下,竟是硬生生被砸進了岩石寸許!
一道清晰的裂紋,以鋼鑿為中心,迅速向兩側蔓延開來!
蘇山被這巨大的聲勢嚇得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道不斷擴大的裂紋,整個人都傻了。
昨天,他們兩人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敲敲打打半天,才能勉強弄下來一小塊石頭。
可現在,林河僅僅一錘,造成的破壞力就比他們昨天一上午的成果還要大!
“鐺!”
“鐺!”
林河沒有停歇,他調整著呼吸,每一錘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精準而沉猛地砸在鋼鑿的尾部。
山林間,回蕩著他那富有節奏感和恐怖力量感的打鐵聲。
終於,在砸下第五錘之後,隻聽“哢嚓”一聲巨響,那塊一人多高的巨岩,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竟是從中間整整齊齊地裂成了兩半!
切口平整,宛如刀切豆腐!
蘇山呆呆地看著這堪稱神跡的一幕,手中的舊砍刀“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他卻渾然不覺。
他張著嘴,喉嚨裏“嗬嗬”作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看向林河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而在山下的院子裏,女人們的拆房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就在她們幹得熱火朝天之時,一個賊眉鼠眼的身影,悄悄地湊到了籬笆牆外。
正是村裏的閑漢二狗子。
“喲,蘇婉嫂子,一家人都在呢?你們家這是真要蓋新房啊?”
二狗子斜靠在籬笆上,陰陽怪氣地說道,“這災荒年的,家家戶戶連鍋都揭不開了,你們哪來的糧食和力氣折騰這個?”
他昨天看到了林家的動靜,回去跟人一說,沒人相信,都說他眼花了。
今天,他特意過來,就是想看個究竟。
正在和泥的蘇婉直起身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和泥點。
若是換做以前,麵對這種村裏的無賴,她多半會選擇忍氣吞聲。
但現在,她看著院子裏忙碌的家人,想著林河昨晚那番擲地有聲的話,心中竟是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氣。
她不卑不亢地看著二狗子,語氣平淡地說道:“二狗子,我家蓋房子,吃的是自己留的口糧,出的是自己的力氣,好像......礙不著你什麼事吧?”
二狗子一愣,沒想到一向柔弱的蘇婉,今天竟敢這麼跟他說話。
他正想再說幾句風涼話,一直躲在母親身後的秦月,卻突然鼓起勇氣,站了出來,脆生生地說道:“我姐夫說了,人要靠自己!我們自己動手蓋房子,總比那些遊手好閑、隻知道說三道四的人強!”
小姑娘的話雖然還帶著一絲稚氣,卻像一把小刀子,戳得二狗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就在他下不來台,準備發作的時候,村道上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眾人齊齊望去。
隻見林河和蘇山回來了。
林河肩上,依舊扛著那柄用破布包著的開山大錘,而他身後,蘇山則推著一輛不知從哪弄來的、用兩根木頭和幾根藤條臨時做成的簡易拖車,車上,赫然堆滿了大小均勻、切口平整的石塊!
這一車石頭的量,比他們昨天辛辛苦苦一整天弄回來的還要多得多!
二狗子瞬間就閉上了嘴,眼珠子瞪得溜圓。
當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石塊平整的切麵上時,心中的震驚更是無以複加。
這......
這根本不是敲下來的,這是切下來的!
他看著麵不紅氣不喘的林河,又看了看那車石料,一股寒意從心底冒了上來。
這林家,絕對不對勁!
林河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他隻是淡淡地瞥了二狗子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二狗子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仿佛被一頭猛獸盯上了一般。
二狗子再也不敢多待,他訕笑兩聲,屁也沒敢再放一個,灰溜溜地轉身就跑。
他一邊跑,心裏一邊翻江倒海:“瘋了!林家真的瘋了!不......不對,那小子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和那麼好的工具?這事兒有古怪!天大的古怪!不行,我得趕緊去找村長,這事兒必須讓村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