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天一大早，整個小河村便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軍事化的運轉狀態。

村正李貴，徹底放下了他那點老人的矜持，搖身一變成了林淵最得力的大管家。

他將全村的婦孺老幼都組織了起來，一部分負責為護村隊準備一日三餐，保證頓頓有肉（繳獲的臘肉和林淵偷偷提供的係統豬肉），讓隊員們有足夠的體力；一部分則在秦淑婉的帶領下，拿出買回來的棉麻布，開始連夜為護村隊縫製統一的勁裝和冬衣。

而村子裏的訓練場，則徹底變成了地獄。

林淵將三十多名護村隊員分成了十個三人小組，進行著最嚴苛、最枯燥的訓練。

在《基礎民兵訓練手冊》和“軍心光環”的雙重加持下，他們的進步一日千裏。

“刺！”

隨著林淵一聲令下，十個小組幾乎在同一時間，做出了整齊劃一的突刺動作。

三十杆安裝了三菱矛頭的長矛，帶著森然的殺氣，直指前方！

那股子氣勢，已經初具軍伍的雛形，再也不是一群烏合之眾了。

“你們要記住！你們的敵人，不是眼前的木樁，而是活生生的人！你們的矛，要比他的刀更快！你們的心，要比他的刀更狠！”

林淵的聲音在訓練場上空回蕩，“收矛慢一息，死的就是你！和你的同伴！”

殘酷而現實的話語，刺激著每一個隊員的神經。

他們咬緊牙關，將每一個動作重複上千遍，直到汗水濕透衣背，直到手臂酸痛到幾乎抬不起來，也沒有一個人叫苦。

因為他們知道，今天多流一滴汗，明天就少流一滴血。

而林淵，在白天監督訓練之後，夜晚便一頭紮進那個燥熱的地下工坊，進行著一項更加艱巨的任務——鍛甲！

那批從縣城買回來的鐵，數量不少，但質量參差不齊。

林淵在“工匠之心”的加持下，如同一個經驗最豐富的老鐵匠，先是將這些鐵塊重新熔煉，去蕪存菁。

地窖裏的熔爐被他擴建，用上了李家兄弟買回來的優質焦炭，火焰的溫度遠勝從前。

秦淑婉默默地守在一旁，她不再多問，隻是在他滿頭大汗時，遞上一塊濕毛巾；在他口幹舌燥時，端上一碗溫水；在他需要拉動風箱時，便用盡她那並不算大的力氣，將一捧捧空氣送入爐膛，讓那火焰燒得更旺。

“當！當！當！”

地窖裏，鐵錘的轟鳴聲徹夜不息。

林淵的目標很明確，他沒有好高騖遠地去打造什麼全身重甲。

根據係統的知識，他選擇了一種製作相對簡單、防護效果卻極佳的甲胄——山文甲。

這種甲由一片片魚鱗狀的小甲片，用堅韌的皮條或麻繩穿綴而成，對劈砍和箭矢都有著良好的防禦力，而且損壞後易於修複。

他將提純後的鐵水，倒入用濕泥製作的模具中，冷卻成一塊塊標準尺寸的鐵片。

然後，便是無休止的捶打、淬火、打磨......

那是一個枯燥、辛苦到足以讓任何人崩潰的過程。

但林淵沒有停下，他眼中燃燒著一團火，每當他看到一片閃爍著烏金光澤、堅不可摧的甲片在自己手中誕生時，他心中的安全感便增加一分。

秦淑婉看著他那被爐火映照得通紅的堅毅側臉，看著他手臂上那因為持續用力而墳起的結實肌肉，看著他眼中那份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與專注，一顆芳心，在不知不覺中，被一種名為“崇拜”的情愫填滿。

她知道，她正在見證的，是一個傳奇的崛起。

三天三夜。

當第三天的晨曦灑落小河村時，一個滿臉胡茬、雙眼布滿血絲、渾身散發著鐵屑和油汙氣息的“野人”，從地窖裏走了出來。

他身後，秦淑婉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包裹。

訓練場上，護村隊已經集合完畢，他們站得筆直，身形如鬆，三天的高強度訓練，已經讓他們身上多了一股尋常農夫絕不會有的悍然之氣。

林淵走到隊列前，盡管他麵容憔悴，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

“李鐵牛！李大山！還有你們八個，在對抗訓練中表現最好的人，出列！”

十個最精銳的隊員聞聲出列，他們的臉上帶著一絲激動和疑惑。

林淵沒有說話，隻是回頭，對秦淑婉點了點頭。

秦淑婉走上前，將手中的包裹緩緩打開。

“嘩啦——”晨光下，十件由數百片烏黑色甲片編織而成的胸甲，整齊地呈現在眾人麵前！

那甲片層層疊疊，如同黑龍的鱗片，在陽光下反射著森冷而厚重的光澤，充滿了力量與威嚴的美感！

“這......這是......”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十件仿佛從天而降的寶甲。

他們無法想象，這等神兵利器，竟然是淵哥在短短三天之內，不眠不休地親手鍛造出來的！

“穿上它！”

林淵的聲音沙啞，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鐵牛第一個走上前，他顫抖著雙手，在林淵的幫助下，將那件沉甸甸的胸甲穿在了身上。

當最後一個皮扣係緊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力量感，瞬間包裹了他的全身！

他感覺自己仿佛能迎麵撞翻一頭發狂的野牛！

其餘九人也紛紛上前，穿上了屬於自己的鎧甲。

當十名身材最為魁梧的隊員，身穿黑甲，手持長矛，如鐵塔般矗立在隊列最前方時，一股磅礴的肅殺之氣，衝天而起！

“好！好啊！”

李貴在一旁看得老淚縱橫，激動得渾身發抖。

他仿佛已經看到，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軍，正在這小小的山村中，悄然誕生！

林淵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也充滿了豪情。

這就是他的班底，是他在這亂世中安身立命的本錢！

然而，就在他準備宣布下一步計劃，為這支精銳小隊授名之時，村口那座臨時搭建的了望塔上，負責警戒的哨兵，突然發出了驚恐萬狀的鑼聲！

“鐺！鐺！鐺！鐺！”

急促的鑼聲，一聲比一聲淒厲，是最高級別的警報！

“敵襲！”

哨兵那因恐懼而變調的嘶吼聲，從塔頂傳來，響徹了整個小河村的上空。

“村外！村外大路上！有......有騎兵！是......是黑色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