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下起了一場大雨,冷風吹拂。
薑北枳被大雨淋得瑟瑟發抖。
跪了幾個小時,她的下半身已經失去知覺。
一道閃電劃過,光滑的地麵映著一張冷冰冰的臉。
薑北枳一抬頭,正好對上雨傘下安淮南那不帶一絲溫情的黑眸。
“還不打算認錯嗎?。”
看著自己被水泡得發白的手,她臉上泛起一道苦澀的笑。
“我沒錯。”
安淮南捏緊拳頭,怒意翻湧。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再無理取鬧,我讓你明天收拾東西滾蛋!”
一道雷光照在薑北枳的臉上,她語氣中充滿了悲涼。
“好。”
安淮南愣了下,他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麼爽快。
他臉色陡然下沉,丟下雨傘。
“明天是青禾的生日,別忘了!”
看著他快步離開,薑北枳閉上眼睛,身體如濕透的紙鳶迎著風雨。
許言伊沒有出現的那些年,他們三人的生日都會一起過,她怎麼會忘記?
第二天一早,大雨初歇,可薑北枳隻覺得腦袋一陣發脹。
她摸了摸額頭,燙得厲害,才知道昨夜的一場大雨讓她發起了高燒。
這時,別墅的大門敞開,一輛跑車駛入,從車上落下一雙修長的腿。
薑北枳全身濕漉漉的樣子全落入賀青禾的眼裏,一閃而過的輕蔑。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翻開。
“漁女就是漁女,你看看自己的手,像什麼樣子?全是泡得脫皮的繭子,可不像言伊的手那樣金貴,那可是未來大鋼琴家的手。”
薑北枳看著自己的手微微顫抖,上麵除了厚繭,還有一道清晰的傷疤。
她記得,賀青禾大學畢業回來找她的那天,見她殺魚時手指被利刃割傷流血,他十分緊張抓著她的手替她止血,眼尾泛紅,幾乎溢出眼眶的心疼。
“你這雙手這麼好看,我怎麼舍得它受傷?”
“我的手就是殺魚的,不好看。”
薑北枳臉紅著想抽回手,賀青禾卻死活不肯鬆開。
“就算這雙手是殺魚的,隻要是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原來,人心易變。
薑北枳將一雙比死人還白的雙手隱藏起來。
賀青禾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眸子裏再也找不到昔日的一絲溫情。
他神色有些不耐,
“既然你已經決定嫁人,還逗留在這裏做什麼?淮南與言伊真心相愛,你得擺正自己的位置。”
“今天是我生日,我跟淮南約好,以後都會陪言伊一起過,要不是言伊提出帶上你,我才懶得請你參加我的生日宴。”
像是回憶起什麼,賀青禾的目光柔和了一瞬,
“以前,我們三個人親密無間,可那畢竟是過去,人不能隻會活在過去。”
以前,薑北枳與安淮南賀青禾三人無論去哪裏都會相約在一起。
賀青禾喜歡賽車,她與安淮南會參加他的每一場比賽。
薑北枳喜歡潛水,怕水的賀青禾也會硬著頭皮加入她與安淮南。
安淮南喜歡跳傘,她與賀青禾也會陪著他一起瘋狂。
他們會一起去海邊撿貝殼。
一起去在圖書館看書。
一起去聽音樂會。
就連他們的朋友都調侃,以後是不是打算一起娶薑北枳。
那時候安淮南與賀青禾紅著臉異口同聲,
“隻要小枳願嫁,我們願娶!”
在一次為賀青禾慶生時,賀青禾對著夜空的煙火說的認真,
“淮南,不管以後你我之間誰娶了小枳,都不可以為此生怨疏離,我們以後,要一起老去。”
回憶如刀,一刀一刀淩遲著薑北枳的心臟,疼的她沒忍住濕了眼眶。
他說的對,人不可以一直活在過去。
她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裏,奔赴屬於她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