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北枳並非沒有自己的工作,她喜歡大海,所以以前賣魚的閑暇時間都會學習婚紗設計,也喜歡享受手繪婚紗設計的過程,
她很小的時候就憧憬著,穿上自己親手設計的婚紗,與心愛之人漫步在婚禮殿堂,接受所有人祝福。
就連她當初準備用來嫁給安淮南時所定製的那套獨一無二的海藍色婚紗,也是她親手設計。
這件事,安淮南十分清楚,曾一臉崇拜抱著她的腰肢對她說,
“小枳,我一定是十輩子積德,才換來你當初一次回眸,能不能答應我,永遠陪在我身邊?”
那時的薑北枳一直以為真心可以換真心,便捧著他的臉,回應得認真,
“好,我答應你這個小傻瓜,永遠陪著你。”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份愛沉甸甸,幾乎壓彎了她的身體,讓她喘不過氣來。
薑北枳先是定了張出國的機票,然後去了設計公司提交辭呈。
項目負責人十分惋惜以及挽留。
“小枳,你雖不是設計專業科班出身,但你的想法總是與眾不同,給客戶定製的婚紗都能得到她們高度讚揚,怎麼忽然就要離職?是......因為安先生?”
整個設計公司,沒有不知道她與安淮南的關係。
也曾有人問起,在一起八年,為什麼還不結婚?
她將這句話開玩笑似的轉發給安淮南,可他卻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
“有愛何須在意那一張紅本?”
於是,他把最盛大的婚禮給了許言伊,把回憶給了薑北枳。
從設計公司出來,就收到婚紗店的電話。
“薑小姐,剛才安先生過來取婚紗,說是無需征得您同意,您看?”
薑北枳握電話的手泛白,微微顫抖,甚至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做出的回應。
她當然清楚,安淮南把婚紗提前取出,是給誰。
回到別墅,卻發現許言伊就站在鏡子前試她當初為自己設計的婚紗。
那一刹那,薑北枳全身氣血上湧。
“姐姐,你看,我穿上這套婚紗是不是比你更好看?謝謝姐姐為我設計的婚紗。”
許言伊甜甜的笑,可下一刻,笑容變成了怨毒。
她假裝無意將婚紗勾到桌角,一用力,婚紗嘩啦一聲撕裂一片。
薑北枳瞬間雙眼赤紅,狠狠推了她一把。
“快脫下來還給我!”
許言伊整個人撞到尖銳的桌角,額頭一片血紅。
薑北枳愣了下,她剛才根本沒有太用力。
這裏的動靜引來安淮南,他迅速將許言伊抱起,滿眼的心疼。
“怎麼回事?一定很疼吧?”
許言伊埋入他的懷裏,柔柔弱弱地點頭。
“好疼,我是不是要毀容了?那我還怎麼做你的新娘子?”
安淮南溫柔地安慰,
“不要緊,不管怎樣,你都是我最漂亮的新娘子。”
他眼眸的溫柔驟然消散,看向薑北枳的眼神裏滿滿的厭惡。
“不就是一套一文不值的婚紗,你鬧什麼?快給言伊道歉!”
一文不值?
薑北枳眼眶泛著熱淚,心臟抽疼得厲害,想說的話哽在喉嚨。
當初她拿著這套婚紗的設計稿找人定製的時候,被店裏的設計師一頓嘲諷,貶得一文不值。
是安淮南站出來狠狠臭罵了那人一頓,利用所有資源將對方封殺。
怕她傷心,還捧著她的臉滿臉寵溺地笑著說,
“這是你熬了一個月的夜晚,廢了五版底稿,才設計出來的,在我心裏,它價值連城。”
回憶恍若昨日,薑北枳心如刀絞。
安淮南失去了耐心,聲音一沉,
“來人,將她帶下去,讓她跪在門口,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起來!”
被人帶下去的時候,從他身邊經過時,他連一個目光的權利都不給她,瞳孔裏全是許言伊的倒影。
“言伊,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紗,我都可以找人設計,用不著對別人如此卑微。”
“還有,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藍色的婚紗充滿了惡臭的魚腥味,不適合你。”
聽到這句話的薑北枳心臟重重一抽,心頭蓄滿悲涼。
她是漁女,所以在他眼裏,她是惡臭的女人,她不配跟他在一起,更不配擁有他的愛。
原來這就是她在他心裏最真實的評價。
薑北枳垂眸,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呢喃,
“安淮南,離家的鯨遲早要回到大海,你我,總歸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