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梁宴之去酒店時，其實我並沒喝多少，他也沒有。

就在我準備道別的瞬間，他忽然開口：“陸書晴......”

“我們第一次見麵......那天，你也是因為他，才去酒吧的，對嗎？”

梁宴之坐在椅中，抬眸直視我，毫不閃避。

冷白的皮膚被酒意染上淡粉，唯獨那雙眼睛，像盛滿星子的夜，亮得驚人。

從我認識他起，梁宴之似乎就一直在拒絕別人。

淡漠，矜貴。

是良好家風熏陶下的高門子弟。

唯獨麵對我時，偶爾會泄露出幾分少年氣。

也許是夜色太好，也許是酒意微醺。

一切都在無聲宣告：此刻，太適合互訴衷腸了。

我向前一步，伸出手。

梁宴之沒躲。

我笑了笑：“我的婚姻很失敗。”

“其實我一直知道他在外麵有人，隻要沒鬧到我眼前，我都隨他去。”

“大家都笑我傻，他在外麵玩得風生水起，我還固執地戴著結婚戒指。”

“在酒吧遇見你那天，他和別人度假的消息被曝出來。明明是他生日，我還傻傻等著他回來一起過。”

“沒想到，他早有人慶祝了。”

“那天我很難過，喝多了就想，憑什麼隻有我不行呢？”

我看向梁宴之，視線有些模糊。

月色靜謐。

這氛圍太好，有種將謊言點石成金的魔力。

“為什麼隻有我在堅守？”

我撫上他的臉，他微微一怔：“陸書晴......”

我說：“然後我看到了你。”

“你很特別，和我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同。有種疏離感，很孤獨，若即若離。”

“我聽過太多人喊孤獨，但隻有你，是真的孤獨。感覺你心裏一直隻有自己，一直在偽裝。”

我低頭，與他四目相對。

近得呼吸相融。

青年的臉由粉轉紅，像閥門壓緊的高壓鍋。

我哽咽：“你能陪陪我嗎？”

“或者......”

我湊近他耳邊，輕聲道：“V我一次合作機會。”

我退後兩步，差點當場笑出聲。

梁宴之的臉色精彩紛呈，半晌才回過味來，陰沉得能滴出水。

“陸書晴！” 他咬牙切齒。

我笑著應下。

“少看點八點檔狗血劇，少爺。”

我揮揮手，“早點休息，明早我來接你回學校。”

梁宴之沒說話，盯著我磨了磨牙。

我轉身走向門口，指尖剛觸到門把，身後的人忽然動了。

淺淡酒氣將我包圍，他帶著壓迫感貼近。

失神的刹那，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穿過我腰間，“啪嗒”一聲落了鎖。

啊哦。

玩脫了。

後頸被牙齒輕輕咬住，像泄憤般留下微癢的印痕。

“陸書晴。” 梁宴之聲音微啞，混雜著說不清的情緒，像氣惱，又像縱容。

另一隻手扣緊我的腰。

“你贏了。”

我被扯入一個滾燙的懷抱。

他灼熱的呼吸落在耳邊，帶著切齒的意味：

“要我也好，要合作機會也罷，都給你。”

“隻有一個條件。”

“明天。”

“立刻踹了你那個死鬼老公。”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

我躺在床上，被熱氣熏得發昏的腦袋裏，隻剩這個念頭。

床邊的月光灑落，我蜷了蜷手指，想抓住點什麼。

立刻被人眼尖地捉住，順勢擠入指縫，十指緊扣。

鈴聲突兀地刺破寂靜。

我甩開那隻手去夠手機，屏幕上的備注讓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傅沉舟。

我那丈夫，似乎終於想起今天是我生日。

而我，至今未歸。

剛想把它扔開，梁宴之卻搶先按下了接聽。

傅沉舟的聲音響起：“書晴？”

“怎麼還沒回家？”

回你媽的家。

我在心裏啐道。

“我......”

身後使壞的家夥猛地一撞，把我到嘴邊的話撞得支離破碎。

那頭的“酒囊飯袋”卻異常敏銳：“書晴！你在做什麼？”

我正要開口，梁宴之卻搶先按下了掛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