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隱約傳來林薇薇的啜泣和陸承宇模糊的安撫。
以前他也是這樣安撫我的。
父親病重時,天價醫藥費壓垮了我。
他及時出手,支付了一切費用,還順勢向我求婚。
感激埋沒了理智,我同意了。
後來也有過感情很好的一段時光,可並不長。
記不清是什麼是時候開始,他漸漸不回家,應酬也增多。
或許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他設計好的吧。
保鏢將我拖回畫室時,鬆節油燃燒的焦糊味還沒散去。
《初雪》依靠在牆角,雖然畫布被煙熏黑了,但厚重的畫框擋住了大部分火焰。
我跌跌撞撞撲過去,手指拂過父親題字的角落。
眼淚在畫布上暈開。
意識模糊間,我仿佛看到父親站在畫室門口,對我伸出手。
我撲過去,卻重重摔在地上。
磕到肋骨的瞬間,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嘩啦——”
冰水從頭頂澆下,我突然驚醒。
陸承宇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腳邊放著空水桶。
“裝夠了就起來繼續修複。”
他踢了踢我的腳踝。
“別以為暈倒就能逃避責任。”
“修複期限明天中午。”
陸承宇蹲下身,手指捏著我的下巴。
“要是《初雪》有一點損壞,這些幸存下來的畫具,我會讓他們都變成灰。”
我掙紮著想起來,卻被他踩住手腕的傷。
“啊!”
劇痛讓我蜷縮在地上。
“怎麼?不願意?”
陸承宇冷笑。
“還是說,你根本沒能力修複?”
我咬著牙,強忍著手腕的劇痛,抬頭瞪著他。
“我會修好《初雪》,但你別太過分!”
陸承宇不屑地哼了一聲,站起身。
“最好說到做到。”
說罷,他轉身大步離開,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在空曠的畫室裏格外刺耳。
我艱難地爬起來。
看著眼前被煙熏黑的《初雪》,淚水再次模糊了我的視線。
曾經,這幅畫是我和父親的心血,是我們之間情感的寄托,可如今卻成了陸承宇要挾我的工具。
這時林薇薇披著一件陸承宇的西裝外套,款款走來。
她膝蓋被磕傷的地方已經進行了良好的包紮。
“天哪......”
她說著,目光不經意地看向靠在牆邊,唯一留存的畫。
然後像被什麼絆了一下,身體猛地向前傾倒。
手中的咖啡不偏不倚,盡數灑在《初雪》上。
我忘記了身上的劇痛,掙紮著就想撲過去。
“薇薇!”
陸承宇眼疾手快扶住受驚的林薇薇。
“你做了什麼?!”
“不是我!是她故意的!”
“蘇小姐,你怎麼能這樣汙蔑我......”
林薇薇立刻紅了眼。
“我隻是擔心你......可這地上都是水,我的腿還受了傷,一不小心就......”
“蘇晚,你修複不好,就想徹底毀了,還當著我的麵栽贓給薇薇?你真是無藥可救!”
陸承宇拿起畫框,狠狠砸向牆壁。
我雙膝一軟,癱倒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陸承宇,你這個瘋子!你毀了我最珍貴的東西!”
我聲嘶力竭地朝他喊道。
他卻一臉冷漠地看著我,眼中沒有絲毫的愧疚和悔意。
“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代價。”
林薇薇看到我徹底崩潰的樣子,走到陸承宇身邊,假意勸道。
“承宇哥,別生氣了......蘇小姐看起來好可憐......傷這麼重,我們送她去醫院吧......?”
“可憐?咎由自取!”
陸承宇的怒氣還未消,厭惡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我。
“你不是很有骨氣嗎?那你自己爬去醫院吧!”
就在陸承宇摟著林薇薇轉身離去的那一刻,一個聲音響起。
“陸總,好威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