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好身子後,我獨自回到曾與蕭玦共居的主院。
這些年他樹敵無數,曾有政敵將我綁走,揚言要將我扔進護城河喂魚。
蕭玦用一座城池的兵權將我換回後,便在主院周圍設下天羅地網,百名親衛日夜巡視,平日裏連一隻鳥都飛不進來。
可此刻,戒備森嚴的庭院裏卻燈火通明,絲竹悅耳,幾十名幕僚圍在歌舞池邊嬉笑飲宴。
蕭玦坐在主位上,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王爺!蘇姑娘回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蕭玦懶洋洋地抬起眼,拍了拍姐妹花的翹臀。
“來,見過你們的姐姐。”
兩個女孩嫋嫋起身,一個穿著鵝黃紗裙,一個穿著水綠羅裙。
與在刀光劍影裏摸爬滾打了五年,還剛剛小產的我相比,她們就像兩朵嬌豔欲滴的花,鮮嫩得能掐出水來。
“姐姐安好。”
她們異口同聲,聲音甜得發膩。
蕭玦滿意地笑了,手指在她們的腰間放肆地遊走。
“姐姐叫莞兒,妹妹叫舒兒。本王給起的名字,好聽麼?”
“往後,你們三人便情同姐妹。清晏,你年長,要多照拂她們。”
我站在原地,腹部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男人的聲音清晰地落入耳中,和我第一次為他擋下毒箭時,他抱著我泣不成聲,說“清晏,我此生唯你一人”的誓言,重疊在一起。
舒兒突然朝我走來,伸手想要挽住我的胳膊。
“姐姐莫要生氣,王爺最在意的還是你......”
我下意識後退半步,沒料到她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向後倒去,“撲通”一聲栽進了身後的蓮池。
“啊!”
水花四濺,舒兒在冰冷的池水中撲騰。
莞兒立刻紅了眼,“王爺,姐姐生氣推人也是情理之中。可我看見妹妹腕上的鐲子沉到水裏了,那是外祖母臨終前親手為妹妹戴上的,當初家中遭難時都未曾變賣......”
蕭玦一把脫掉外袍,縱身躍入池中。
三兩下便遊到舒兒身邊,將濕淋淋的她撈起,緊緊抱在懷裏。
“王爺......”舒兒柔若無骨地靠在他胸膛上,嘴唇凍得發白,微微顫抖,“鐲子......”
蕭玦厭惡地看向我,冷聲道,“下去找。”
阿峰沒忍住開口,“王爺,蘇姑娘剛小產,禦醫說不能碰寒涼之物......”
舒兒哭得梨花帶雨,不斷扭動身子想要掙脫蕭玦的懷抱。
“既然姐姐不能下水,我自己下去找便是了,否則我如何對得起外祖母!”
蕭玦將人摟得更緊,惡狠狠地瞪著阿峰,“誰知道她腹中的孽種是不是本王的!誰敢再求情,就一並下水去找!”
我不想再連累旁人,轉身走向蓮池邊緣。
水很冷。
剛浸入的瞬間,腹部的傷口就像被萬千根鋼針同時刺入。
我咬緊牙關,強迫自己沉入水底,在一片渾濁中摸索著池底的淤泥。
很快,胸腔開始發悶,我浮上水麵換氣。
看見蕭玦正低頭親吻著舒兒的指尖,莞兒則跪坐在他腳邊,為他斟酒。
“找到了麼?”蕭玦頭也不抬地問。
我抹了把臉上的池水,聲音發抖,“池底沒有手鐲。”
舒兒從蕭玦懷裏直起身子,嬌嗔道,“姐姐是不是沒用心找呀?那鐲子可是外祖母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了......”
腹部的絞痛越來越劇烈,我攀著池壁的手指已經泛白。
正要再次下潛,莞兒突然“哎呀”一聲,委屈地抬起右手。
“王爺,我好像記錯了,妹妹把鐲子借給我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