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將他的白衫染紅,宋嘉禾的心猛然一痛,慌亂的想要上前幫忙,卻被人用力推開。
場下大亂,聖上緊急的傳喚太醫。
宋嘉禾站在台下,看著亂成粥的眾人,神情木然。
她能做些什麼呢,她什麼也做不了。
隻能任由宮人將沈自修扶到房間裏,然後跟著剩下的人一同進了門。
太醫給沈自修診斷了許久,才退到一邊,跪在地上給聖上回話。
“聖上,大人清修多年,如今一朝破戒,經脈寸斷,血氣逆行,隻怕是,已恐無力回天。”
聽聞此言的李長樂臉色一沉,起身走到宋嘉禾的麵前,揚手重重的往她臉上甩了一個耳光。
“賤人!都是因為你!是你害了師傅!”
宋嘉禾被打得倒在地上,臉頰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燒一般疼。
她顧不上自己,跪著一路爬到太醫麵前。
“不會的,他不會沒救的。”
“求求你了,太醫,你想想辦法,隻要能救大人,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身邊百官看著她的樣子,不僅沒有憐惜,反倒是忍不住的諷刺。
“這會兒倒是在這兒裝起賢良淑德了,誰不知道是她勾引了帝師大人,才讓他落到如今的地步。”
“就是,這樣的女人,和青樓那些妓子又有何區別。”
“真是可惜了帝師大人多年修行,竟然敗在一個女人手中!”
聖上龍顏大怒,砸了手邊的杯子命令太醫,若是找不到救帝師大人的法子,便要讓整個太醫院陪葬。
太醫戰戰兢兢,這些如夢初醒的想起什麼來。
“回陛下,臣倒是有一法子治好帝師大人,隻是帝師大人是修行之人,隻怕不願用這等法子自救。”
李長樂二話不說的打斷。
“什麼法子,趕緊說!”
太醫猶豫道:“隻要找到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子,取她九十九碗鮮血,給帝師大人服下,方能續上他的氣血。”
“隻是,若要放出九十九碗的鮮血,隻怕那人也活不了了……”
所有人都知道帝師對於大梁的重要性,陛下立即放出話去,誰願意以命救帝師大人,必定賞她家族一生榮華富貴。
可消息放出風去已經過了整整兩天,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這世間,要尋到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子本就已經極難,更何況還需要她不顧自己性命,以身救人。
入夜。
宋嘉禾坐在桌邊,看著燭火下自己白皙的手腕,毫不猶豫的狠狠劃下一刀。
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她擰著眉頭,將鮮血滴進碗中。
不過片刻,傷口凝結,再也滴不出血來。
她咬了咬牙,拿起刀,換了個地方,又重重劃了下去。
心兒哭著跪在地上求她。
“小姐,不要啊,再割下去你會沒命的……”
宋嘉禾臉色蒼白,看著那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入碗中,臉上露出悲淒的笑容。
沒有人知道,她正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至陰至柔,整個大梁,怕是隻有她一人的血,方能救下沈自修。
一刀刀割下去,她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心兒跪在地上,邊哭邊磕頭。
“小姐,心兒求您,不要再割了,九十九碗血,會要您的命的!”
她苦澀的笑出聲來。
“我破了他的修行,這本就是我欠他的。”
“除了這血,我也沒有什麼能給他的了……”
又是一刀,宋嘉禾整個人都從凳子上滑落下來,她躺在地上,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格外艱難。
“心兒,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替我轉告我的爹爹和娘親,我沒有勾引沈自修,從來都沒有。”
心兒哭著抱起她,“小姐,夠了,真的夠了!”
她無力搖頭:“還有……還有最後一碗……此事因我而起,救了他,我便與他兩不相欠了。”
到這兒,她意識已經有些渙散,眼前模模糊糊,好像出現了沈自修的模樣。
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伸手死死拽住他。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破你清修的……”
“是你說喜歡我,是你先吻了我,是你說以後要和我在一起。”
“我從未被人喜歡過,這是我第一次被人喜歡啊,你怎麼能……能騙我呢?”
話音落下,最後一碗血也終於集滿,那雙遍布刀疤,滿是鮮血的手,終於無力垂了下去。
心兒失聲痛哭。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