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中,見方杳杳來了,皇奶奶在病床上伸出手,輕輕喚她過去。
“杳杳,你怎麼傷成這樣了?誰欺負你了?”
皇奶奶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年邁的聲音都在發顫。
她氣得支起身子,一邊咳嗽一邊拍打著床榻:
“去把陸清和給本宮叫過來!我讓他照顧你,他就是這麼照顧你的?”
方杳杳眼神一黯。
那個曾經要照顧她一輩子的王兄,此刻成了欺負她的幫凶。
很快陸清和就走了進來。
看著他身後貴氣奢華的秦舒月,皇奶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轉過頭看了看身後衣衫襤褸的方杳杳。
她執掌大權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尋常的魑魅魍魎在她眼中根本無所遁形。
她質問道:
“清和,你為何要欺負杳杳?”
陸清和冷聲道:
“因為杳杳勾結外敵,通敵賣國!”
“混賬!她是公主,整個黎國都是她的,她勾結什麼外敵?你的腦袋是被豬油蒙了嗎?”
皇奶奶怒不可遏。
陸清和不忿道:
“從她的床下搜出通敵賣國的書信,證據確鑿,還能有假?”
皇奶奶隻覺得胸口鬱氣,呼吸困難:
“純笨如豬!你會把書信放在床底下?這不擺明了栽贓陷害!”
陸清和神情似有鬆動。
皇奶奶語重心長:
“清和,你從小和杳杳一同長大,她什麼品性難道你不知道?為了你,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你怎會懷疑她?”
陸清和有些煩躁。
他突然想起,十歲那年,他受了風寒高燒不退。
方杳杳請遍了天下名醫都不奏效。
是方杳杳,跪在長生寺前七天七夜,用一顆真心叩遍滿天神佛,方才求來一枚平安扣,讓他轉危為安。
事後,方杳杳臥床數月不醒。
宮裏的名醫都說,方杳杳這是耗盡了心血所致。
陸清和一直守在床邊,等她醒來後失控地質問:
“你怎麼這麼傻?”
方杳杳病弱的臉上揚起一絲淺淺的笑,就像綻開蒼白的花。
“因為清和哥哥是杳杳最重要的人啊。”
陸清和看著渾身是傷、楚楚可憐的方杳杳,心突然開始刺痛。
難道真是他錯怪她了?
目睹這一幕,秦舒月眼眸中掠過一抹陰毒。
她悄悄掐出手訣。
皇奶奶突然心痛如絞,哀嚎一聲昏死過去。
“皇奶奶!您怎麼樣了?不要嚇杳杳啊!”
方杳杳驚慌失措。
這時一旁的太醫驚呼:
“蠱蟲!皇太後身上有蠱蟲!有人給她下了蠱毒!”
蠱毒?
所有人大驚失色。
方杳杳連忙爬到秦舒月麵前,衝她磕頭:
“秦舒月,我錯了,求求你放過皇奶奶吧,我什麼都認!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你不傷害皇奶奶......”
她把頭磕的生響,鮮血染紅了她的臉,滴在地上。
陸清和麵色難看,轉頭看向秦舒月。
秦舒月抓住陸清和的手,搖了搖頭:
“清和哥哥,不是我。”
聞言,陸清和沒有一絲絲猶豫,一腳將跪在地上磕頭的方杳杳踹翻:
“你這個賤人!竟敢為了陷害舒月,給皇奶奶下毒!她可是養育你長大的皇奶奶啊!這世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畜牲?”
方杳杳體內的蠱蟲也開始發作,比百蟲噬心痛苦一萬倍的,是陸清和的言語。
原來愛她的人,傷她最深。
她沒有解釋,她不敢辯解,隻能一遍又一遍給秦舒月磕頭,希望她能夠高抬貴手,放過皇奶奶。
秦舒月眼中掠過一抹戲謔,卻裝作嚴肅道:
“清和哥哥,皇奶奶的蠱蟲十分凶險惡毒,此時已經快啃完了皇奶奶的心腔,我隻能盡力而為。”
陸清和聽到這話,又踹了方杳杳一腳。
一邊罵方杳杳畜牲,一邊求著秦舒月施救。
“來人!把這個蛇蠍心腸的賤人關到天牢裏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禁軍一擁而上,將方杳杳生拉硬拽拖走。
她看到皇奶奶的手無力垂落。
秦舒月搖頭歎息:
“蠱蟲陰毒,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