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悶響狠狠撞擊在蘇予墨耳畔,震得她心臟一顫。
沉默良久,最終她隻輕聲吐出一句:“對不起。”
電動輪椅滑動,裴徹回了房間。
從下午枯坐到夕陽西斜,暖黃小夜燈自動亮起。
在裴徹蒼白的臉上投下破碎光影。
如今他與蘇予墨再無可能,又雙腿殘疾哪都去不了。
入贅給楚玥,已成定局。
可比起再次被折磨致死的窩囊結局,他寧願選擇一個轟轟烈烈的死法。
再抬眸時,裴徹眼底隻餘決絕。
時間過得很快。
蘇予墨和裴風的世紀婚禮當天,裴家別墅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與之鮮明對比的是,裴徹的二樓房間冷清得像個冰窖。
傭人的議論聲隱約傳來。
“大少爺真可憐,眼看要入贅楚家了,腿卻......”
“楚小姐是不嫌棄,但以後呢?”
“還是二少爺有福氣,蘇總親自設計了鴿子蛋婚戒,還公開發誓此生絕不負他,真是絕世好女人。”
“是啊,蘇總美豔動人還是個癡心人,真是讓人羨慕死了。”
樓下的禮炮聲震耳欲聾。
“新郎出門了!”“二少爺要出發去接新娘了!”
傭人們按捺不住了。
“快跟著車隊一起去討紅包啊!”
“可大少爺一個人在房裏......”
“他都坐輪椅了,哪都去不了,能出什麼事?紅包要緊!”
腳步聲很快散去,偌大的裴家別墅一下子安靜下來。
臥室內,裴徹端坐在輪椅上,脊背挺得筆直。
對麵的白牆上,是他用血寫下的控訴遺書,滿牆鮮紅,字字刺目。
他拿起打火機,毫不猶豫地點燃了真絲床帳。
跳躍的火苗映在他清澈的眼底,一滴淚無聲滑落。
火舌貪婪地卷上床柱,眨眼間吞噬了大床,直奔輪椅而來......
半小時後,蘇予墨的市中心大平層樓下。
蘇予墨戴著奢華的頭紗,被伴娘簇擁著走向新郎。
新郎裴風一身高定西裝,站在法拉利婚車前。
蘇予墨有些恍惚,直到司儀催促才回過神。
一陣狂風掀起沈晚棠的頭紗,遮擋了她的視線。
她下意識抬手去攏,視線無意間看向裴家的方向。
這一刻,她腦中閃過的卻是裴徹蒼白倔強的模樣。
她壓下眼底的晦暗。
曾幾何時,她日思夜想,想的都是如何嫁給裴徹。
可當她被嫉妒衝昏頭腦,說出要嫁給裴風時,一切就無可挽回了。
在一片祝福哄笑聲中,她由新郎裴風抱起來,送入了婚車。
車隊啟動,往京市最奢華的酒店開去。
車隊駛過初見裴徹的宴會廳,駛過他們一起看過煙花的跨江大橋......
回憶如刀,一刀刀淩遲著蘇予墨的心。
她按著鈍痛的心口說服自己:犧牲自己的幸福成全他,是對的。
裴徹值得最好的。
她早知道他在自己和楚玥之間周旋,但她明白他的處境。
他母親早逝又被繼母欺壓,活得舉步維艱,他隻是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她甘願做他的墊腳石,助他攀上楚家的高枝。
現在她嫁給了裴風,再無人能阻礙他和楚玥結婚,他可以安心做他的楚家女婿了。
此時,路邊忽然傳來驚呼:“著火了!裴家著火了!”
蘇予墨猛地回頭,隻見裴家方向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心臟驟然停跳。
灼熱的空氣中飄來路人的議論:
“聽說著火的是裴大少爺住的房間!他腿腳不便,怕是......”
“哎,燒成那樣,神仙也難救,怕是隻剩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