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轟的一聲。
裴徹徹底愣住,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他渾身顫抖,雙眼失焦,囁嚅道:“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忽地,他想起了當時的情形。
他倏地紅了眼,狠狠掐住裴風的手腕,嘶啞質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裴風眼底閃過異樣,默不作聲。
再也壓抑不住憤怒,裴徹崩潰大喊:“當時我明明看見你擰了下車把,摩托車就衝著我過來了,你就是故意的!”
裴風眼神閃躲,聲音卻軟綿綿的:“對不起,哥哥,你腿斷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怎麼能空口無憑汙蔑我呢?”
見他一副打死不認的樣子,裴徹噎住了。
前世今生,這個男人都是這樣,做了壞事還倒打一耙說別人冤枉他。
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裴徹徹底爆發了:“就是你害的!你還裝......”
一道清冷的嗓音打斷了他。
“裴大少爺,那隻是意外,誰也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的。”
裴徹愣住了。
他循聲看去,就見蘇予墨站在病房門口,手裏捧著一束花,表情晦澀不明。
忽地,他臉上憤怒褪去,隻剩麻木。
“出去,都給我出去。”
一片寂靜,幾人對視一眼,默默出去了。
走之前,蘇予墨將手裏的花輕輕擱在床頭櫃。
她眼神複雜,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掩上門離開了。
等人走後,裴徹一把抓起那束花,朝牆上砸去。
花瓣飄落一地。
......
因為受傷,裴徹和楚玥的婚事推遲了。
裴家主動提出退婚,楚玥卻公開聲稱:“就算裴徹後半輩子都站不起來,我都會同他結婚。”
一時間,京圈人人都羨慕裴徹命好。
殘疾了還能得到楚氏大小姐的真愛。
可沒人知道,楚玥人前人後兩幅麵孔,麵對裴徹時她傲慢至極,滿嘴譏諷。
“既然你都成瘸子了,以後就消停點,等進了楚家,就老老實實當好一個擺件,沒我的批準不許出門半步。”
裴徹冷冷撇她一眼,一句話不說。
看他一副蔫巴巴的樣子,楚玥嘖了一聲:“沒意思”,轉身走了。
這段時日,蘇予墨也來探望過一次,被裴徹拒之門外。
女人站在病房門外,躊躇半天,最後還是走了。
至於她托人遞進來的道歉紙條和支票,裴徹直接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他不想再和蘇予墨扯上任何關係了。
可關於她的消息還是乘了東風,時不時滲入裴徹的耳朵裏。
聽說她的科技企業在港股敲鐘了,裴父大喜,做主將她與裴風的婚期提前到了本月;
又聽說,蘇予墨經常來找裴風,她下廚,他調酒,兩人濃情蜜意。
這天,蘇予墨又來了裴家別墅。
書房裏,隱約傳來對話。
“裴風,那輛摩托你開了三年,性能穩定,怎麼會突然刹車失靈?”
“你懷疑我?”
“我隻是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空氣安靜了。
忽然,裴風嗤笑出聲:“沒錯,是我動了手腳。我就是看不慣他癡癡望著你的樣子!明明要嫁給楚玥了,還裝什麼深情?他活該!”
不遠處露台,坐在輪椅上的裴徹手指猛地收緊。
深秋的風帶著寒意,吹得他渾身發冷。
書房內,氣氛凝滯。
裴風察覺失言,立刻放軟聲音:“予墨,我隻是一時糊塗,嫉妒蒙了心才會做出傻事。”
“我知錯了,我一定找最好的醫療團隊給裴徹哥治腿。”
蘇予墨沉默幾秒,隻淡淡道:“下不為例。”
輕飄飄的四個字,卻像重錘砸在裴徹心上。
砸得他一顆心血肉模糊。
裴風得了台階,忙說去拿新到的咖啡豆給她嘗嘗。
蘇予墨輕歎一聲,轉身走出書房,就撞進一雙冷若寒潭的眸子。
她腳步微頓,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你......都聽見了?”
裴徹不說話,隻靜靜看著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目光刺痛了蘇予墨。
她眼底掠過一絲愧色,隨即,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塊百達翡麗腕表遞過去。
“我馬上就要結婚了,這塊表,還是物歸原主吧。”
裴徹盯著那塊表,沒有動。
等了許久,久到蘇予墨舉著的手開始發僵,裴徹才緩緩抬起手臂。
“從今往後,我裴徹與你蘇予墨,再無關係。”
沙啞的聲音落下,裴徹直視蘇予墨的眼,手臂揚起,將腕表狠狠砸向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