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裴徹才頂著紅腫的眼睛回到家。
他衝進浴室,一遍又一遍擦洗著身子,直到搓到皮膚泛紅才罷休。
楚家勢大,裴父又本來就有意和楚家聯姻。
裴徹深知,即使報警也會被父親勒令撤案,然後加快速度將他打包送進楚家。
他死死咬著下唇,拚命忍住哭聲。
沒關係的,就當被狗咬了。
終於洗去一身粘膩氣味後,裴徹無力地蜷縮在床上。
他拿過床頭櫃上母親的照片,輕輕摩挲著。
十歲時,他親眼目睹母親被上門挑釁的小三氣得難產而亡。
仇恨的種子在心底種下,可年幼的他卻無力報仇,還要認賊作母。
隻能隱忍下一切不甘,每年母親忌日想去祭拜還要看繼母臉色。
從那時起,他就深知一個道理。
沒有實力和後台,便隻能任人踐踏,甚至連性命都難保。
他撫摸著相片中母親溫柔的笑顏:“媽媽,前世我兩頭示好,想為自己搏一個不再受製於人的出路,真的錯了嗎?”
彎月高懸,裴徹抱著相框,沉沉睡去。
夢裏,母親慈愛地摸著他的臉頰:“好孩子,你沒錯,愛你的人自會憐惜你的處境艱難。”
畫麵一轉,他又陷入了那間包廂的真皮沙發裏,被可怖的回憶一遍遍淩遲......
第二天早上,裴徹是哭著醒來的。
他剛洗漱完,管家就來敲門:“少爺,楚家的楚玥小姐上門來提親了,您快些去前廳看看吧。”
心臟一沉,這楚玥竟動作這麼快。
裴徹強撐著隱隱作痛的身體,匆匆趕到前廳,就聽見楚玥和自己父親相談甚歡。
“裴伯父,我對裴徹一見鐘情,真心希望能和他結婚。”楚玥一改平日桀驁,恭敬道,“懇請您成全。”
裴父滿意笑道:“既然你有這份心意,明日就找人算算你倆的生辰......”
昨夜包廂裏糜爛的氣息仿佛再次湧來,裴徹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和她結婚?
那等於把自己再次送進那個女魔頭的手裏,重蹈前世慘死的覆轍。
他絕不能坐以待斃!
裴徹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強迫自己鎮靜,出聲打斷。
“爸爸,要我和楚家聯姻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裴父本來笑眯眯的臉色一收:“裴徹,別這麼沒禮貌。”
楚玥笑意不減:“你說,隻要我能做到。”
裴徹深吸一口氣,孤注一擲地獅子大開口:“我要楚家出二十個億嫁妝,還有楚氏正在開發的市中心最旺的那塊地皮,也要送給我。”
裴父聽得倒吸一口涼氣,裴徹則挺直了脊背,強裝鎮定。
他在心裏祈禱,這離譜的條件可以逼楚玥知難而退。
可楚玥卻絲毫不惱,反而玩味地笑出聲。
“沒問題,不愧是裴大少爺,連坐地起價都這麼帥氣。”
不對勁。
裴徹剛蹙起眉頭,就聽楚玥話鋒一轉,看向前廳大門。
“隻是不知蘇總聽了,作何感想?”
裴徹腦子嗡的一聲,木木地轉頭看去,門口站著的女人亭亭玉立,氣質衿貴。
正是蘇予墨。
看見她陰沉的臉色,裴徹渾身僵住。
那邊,裴父已經起身迎接:“蘇總今日大駕光臨,可是有要事?”
蘇予墨睨了一眼裴徹,禮貌道:“裴伯父,晚輩是來提親的。”
裴徹一顆心砰砰亂跳。
下一秒,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晚輩想嫁給裴家二少爺,裴風。”
期望徹底破碎,裴徹呼吸都困難了。
他一下恍惚了。
前世,蘇予墨因為他一直沒結婚。
每次遇見他,總會忍不住和他說話,羞得耳根泛紅。
更會為了他,斥重金請人調查真相,甚至要用全副身家換他自由。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她說她要嫁人,嫁的還是與他積怨多年的私生子弟弟裴風!
裴徹臉色蒼白,正要出聲阻止,誰知裴風忽然衝了出來。
“爸爸!我不娶!”
他激動得破了音:“爸爸!我喜歡楚玥,我不想和其他人結婚,我看裴徹和蘇予墨就很登對,不如直接換親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