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在醫院裏。
“夫人醒了?”管家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熱粥,眼圈紅得厲害。
我想撐起身子,卻發現小腹傳來一陣疼痛。
這不對勁,往常擋災後的疼痛都是在心口。
“您已經昏迷一天了。”管家扶我坐起來,聲音壓得很低,“醫生說您懷孕了。”
我猛地抬頭,手指不自覺地攥緊被單。
“什麼?”
管家遞給我一張B超單,“兩個月了,胎心很穩。”
我低頭看著那張薄薄的紙,仿佛能看到黑白影像裏,一個小小的光點微弱卻堅定地跳動著。
這是我的孩子,我和沈宴川的孩子。
我死死咬住嘴唇,眼淚還是砸在了紙上。
原來,我在這世上,還有可以珍視的東西,擁有一個小小的、隻屬於我的生命。
管家低聲說:“少爺還不知道,您要告訴他嗎?”
我搖搖頭,手指輕輕撫過B超單上的影像,像是怕驚擾了那個小小的存在。
“我想,等他心情好的時候再說。”
等他不再用厭惡的眼神看我,不再因為顧疏月的一句話就對我冷言冷語時。
他,或許,還能記得,我們曾經也有過溫柔的時候。
回到沈宅時,顧疏月正坐在客廳裏,手裏捧著一碗燕窩,沈宴川坐在她身邊,低頭替她攏了攏披肩。
“天涼了,別凍著。”他的聲音溫柔。
我站在門口,手指無意識地護住小腹。
顧疏月抬頭看見我,眼睛彎了彎:“沈姐姐回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我沒回答,隻是看向沈宴川。
他連眼神都沒給我一個,隻是淡淡地說:“既然沒事,就別總擺出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我的心狠狠一揪,卻還是攥緊了口袋裏的單子,低聲道:“我有事想和你說。”
“什麼事?”他眉頭微皺。
我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那張單子:“我懷孕了,兩個月 。”
沈宴川的表情凝固了。
他機械地接過B超單,手指微微發抖。
顧疏月的聲音突然插進來,“阿宴?我,我有點不舒服。”
她突然捂住嘴幹嘔起來,沈宴川立刻扔下單子去扶她。
“疏月!”
她虛弱地靠在他懷裏,“沒、沒事,可能是早上吃壞了。”
沈宴川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抱起顧疏月:“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把顧疏月抱上樓,背影溫柔得像是捧著什麼珍寶。
三天後,顧疏月在早餐時暈倒。
沈宴川瘋了一樣叫來家庭醫生,整個沈宅亂成一團。
我站在走廊上,聽見醫生驚喜的聲音:“恭喜沈總!顧小姐這是有喜了!”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鐵鏽般的血腥味,才勉強壓下那股想要落淚的衝動。
她也懷孕了?那我的孩子呢?
我替他擋了五年的災煞,換來的是這樣的結局嗎?
顧疏月不過回來三個月,就能得到他全部的溫柔與珍視。
沈宴川的聲音裏是我從未聽過的狂喜,“真的?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
不能哭,至少不能在這裏哭。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邁開腳步。
離開前,我聽見顧疏月虛弱的聲音:“阿宴,我害怕。”
“別怕,我會保護好你們母子。”
當晚,沈宴川破天荒地來了我的房間。
“疏月身體不好,之前找的解煞大師說了,兩個孕婦相衝,必須打掉一個。”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你說什麼?”
“我說,你的孩子必須打掉,疏月之前替我擋煞太多,身體太弱。”
“如果兩個孩子同時存在,會對疏月的孩子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