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雙腿麻木,才扶著牆壁,一步步走回那個曾經屬於他們的臥室。
如今,這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第二天,林晚下樓時,一眼就看到了餐廳裏刺眼的一幕。
沈亦琛正小心翼翼地扶著蘇婉寧坐下,是鮮少對她有過的溫柔。
沈亦琛目光掃過她手臂上那塊淤青時,眼神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
一絲轉瞬即逝的愧疚。
然而,那絲愧疚很快就被蘇婉寧嬌弱的聲音衝散了。
“亦琛哥,我今天沒什麼胃口,就想喝點山藥粥。”
蘇婉寧靠在沈亦琛肩上,柔柔地說著,眼睛卻挑釁地看著林晚。
沈亦琛的身體僵了一下。
山藥粥。
那是林晚第一次為他做的東西。
在那個狹窄的出租屋裏,他發著高燒,她守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就為他端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山藥粥。
沈亦琛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看向林晚,語氣裏帶著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變成了請求。
“林晚,你去......做一碗吧。”
林晚靜靜地看著他,沒有錯過他眼底的掙紮和最終的妥協。
她忽然覺得無比可笑。
“好。”
一個字,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林晚轉身走進廚房,熟練地找出山藥,去皮,切塊,放進砂鍋。
每一個動作,都像被設定好的程序,麻木而精準。
粥在鍋裏咕嘟咕嘟地冒著泡,香氣彌漫開來。
記憶中,沈亦琛曾笑著從背後抱住她,誇讚她的手藝。
如今,這香氣卻隻讓她感到窒息。
林晚盛了一碗,端了出去,輕輕放在蘇婉寧麵前的餐桌上。
瓷勺碰到碗沿,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慢點喝,別燙著。”沈亦琛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又吹,才送到蘇婉寧嘴邊。
蘇婉寧享受著他的投喂,幸福地眯起了眼。
林晚站在一旁,像一個多餘的背景板。
她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就會吐出來。
她轉身上樓,將那對恩愛的男女隔絕在身後。
夜色深沉。
林晚剛躺下,臥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麵粗暴地撞開。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衝了進來,麵無表情地架住她的胳膊。
“你們幹什麼!”
林晚掙紮著,手臂上的舊傷被粗暴地拉扯,傳來鑽心的疼。
她被一路拖拽到樓下。
客廳燈火通明,氣氛卻冷得像冰窖。
沈亦琛站在中央,臉色鐵青,手裏捏著一張化驗單。
蘇婉寧躺在沙發上,臉色蒼白,旁邊站著手足無措的家庭醫生。
“說!你往粥裏放了什麼!”
沈亦琛的聲音,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嗜血的寒意。
林晚被保鏢用力一推,踉蹌著跪倒在地。
“我沒有。”她抬起頭,直視著他冰冷的眼眸,“我什麼都沒放。”
“還敢狡辯!”
沈亦琛將那張化驗單狠狠摔在她臉上。
紙張的邊緣劃過她的臉頰,留下一道細微的刺痛。
“醫生在粥裏檢測出了過量的生物堿!婉寧腹痛不止,差點流產!你還說你什麼都沒做?”
林晚看著他暴怒的臉,心口那處早已麻木的地方,又被狠狠剜開。
就在這時,沈家父母匆匆趕來。
沈母一看到沙發上虛弱的蘇婉寧,再看到跪在地上的林晚,怒火瞬間衝到了頭頂。
她幾步衝上前,揚起手,用盡全身力氣,一巴掌狠狠扇在林晚的臉上。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徹整個客廳。
林晚的臉被打得偏向一側,耳朵裏嗡嗡作響。
“你這個毒婦!我們沈家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娶了你這麼個生不出孩子還心腸歹毒的女人!”
“把這個女人給我關起來!等婉寧和孩子沒事了,再跟她算賬!”沈母厲聲下令。
保鏢立刻上前,再次架起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