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別墅後,林晚卻沒有地方可去。
這座城市,曾因一個叫沈亦琛的男人而成為她的家。
如今,也不再是家。
因為沒有身份證,林晚找了一家廉價旅館,蜷縮在冰冷的被子裏,一夜無眠。
第二天,沈母的電話打了過來,語氣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林晚,回別墅來,媒體那邊都看著,你必須配合演好這場戲。”電話被幹脆地掛斷。
沒有對她痊愈的問候,隻有發號施令。
因為沈亦琛為了自己和父母幾乎斷絕關係,林晚對上沈母從來都是乖順聽話。
自己沒有錢,身份證在沈亦琛手上....林晚決定回家。
客廳裏還擺著他們的結婚照,照片上的兩人笑得燦爛。
林晚麵無表情地走過去,將相框倒扣在桌上。
她開始收拾東西。
他親手為她挑選的香薰,被她扔進了垃圾桶。
他送她的限量版黑膠唱片,被她掰成兩半。
他衣帽間裏所有昂貴的西裝、領帶、袖扣,被她一件件打包,塞進一個個冰冷的紙箱。
每一個動作,都在割裂過去。
門開了。
沈亦琛走了進來,看到滿地的紙箱,眉頭微皺。
“你在做什麼?”
“給你騰地方。”林晚頭也沒抬,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沈亦琛似乎鬆了口氣,他以為她在鬧脾氣。
他走上前,語氣帶著一絲刻意維持的溫和。
“晚晚,別這樣。從今天起,為了方便照顧,婉寧會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林晚的動作頓住了。
她緩緩抬起頭,直視著他。
他的臉上沒有愧疚,隻有理所當然的告知。
原來,他不是要搬出去。
他是要帶著另一個女人,住進他們的家。
林晚的心,最後一點溫度也散盡了。
她點了點頭,輕聲說:“好。”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個嬌弱的聲音。
“亦琛哥,我可以進來嗎?”
蘇婉寧站在門口,穿著一條白色的孕婦裙,小腹微微隆起,臉上帶著得意微笑。
她的目光掃過林晚,像是在打量一件被丟棄的舊物。
“姐姐,你也在啊~我隻是想來看看,以後要住的地方,還缺些什麼。”
她的話,像一根淬了毒的針,紮進林晚的心裏。
蘇婉寧走進客廳,目光落在牆上那幅林晚最喜歡的畫上。
“這幅畫的顏色太暗了,不適合寶寶。亦琛哥,我們換一幅好不好?”
沈亦琛看都沒看那幅畫,隻是寵溺地對蘇婉寧說:“好,都聽你的。”
蘇婉寧笑了,她走到林晚麵前,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她們兩人能聽見。
“林晚,你輸了。”
說完,她忽然發出一聲驚呼,身體一軟,直直地朝著旁邊的茶幾倒去。
“啊!”
“婉寧!”
沈亦琛臉色大變,一個箭步衝過去,在蘇婉寧撞上桌角前,將她穩穩地抱進懷裏。
他轉過頭,一雙眼眸猩紅,怒視著林晚。
“林晚!你對她做了什麼!”
那聲嘶吼,像一把利刃,徹底剖開了林晚的心。
她站在原地,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她什麼都沒做。
“我沒有......”林晚張了張嘴,聲音幹澀。
“你還敢狡辯!”沈亦琛的眼神冰冷刺骨:“她肚子裏懷著沈家的骨肉!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陪葬!”
他抱著蘇婉寧,小心翼翼地檢查著,仿佛懷裏的是絕世珍寶。
而林晚,是被他棄如敝履的垃圾。
蘇婉寧靠在沈亦琛懷裏,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弧度。
沈亦琛抱著她,轉身就走,沒有再看林晚一眼。
經過她身邊時,他的肩膀,重重地撞在了林晚的身上。
林晚被撞得一個踉蹌,後退一步,手臂狠狠地磕在了門框上。
尖銳的疼痛傳來。
但沈亦琛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抱著他的珍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空曠的客廳裏,隻剩下林晚一個人。
她緩緩地,順著牆壁滑坐到地上。
手臂上,一片青紫,火辣辣地疼,可她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