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我將家裏全都掛上了祭奠的白布。
我跪在靈堂中央,對著陽陽的牌位泣不成聲。
顧寧遠並不在家,他在忙著陪餘念念過生日。
電視上播報著顧寧遠為餘念念斥資百萬辦的煙花慶生秀。
視頻裏,在漫天的煙花下,顧寧遠命人用數百台無人機,在天空中擺出一行絢麗的字,
“餘念念,顧寧遠愛你一生一世。”
眼前模糊一片,我輕聲笑了笑。
顧寧遠,如果你知道自己在兒子的忌日,為別的女人慶祝。
會不會追悔莫及,痛不欲生呢?
遠處煙花的爆炸聲混著靈堂的哀樂,狠狠侵蝕著我脆弱的心臟。
直至半夜,顧寧遠才摟著餘念念回來。
他見我將家置成靈堂,陰沉著臉走來,將陽陽的靈牌摔在地上。
“為了騙我,你和顧陽陽真是煞費苦心,不惜把家都糟踐成這樣。”
“顧陽陽死了是嗎?那正好,一個廢物也不配當我兒子!”
“等嫂子生下我的孩子,就是顧家的長子,肯定比顧陽陽聰明懂事一萬倍!”
我猛地站起身,憤怒地推了顧寧遠一把。
“顧寧遠!我不準你這麼輕賤兒子!”
顧寧遠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瘋了?居然敢推我!”
“我為什麼不敢?你知不知道,兒子死了!連我也差點被折磨死!”
顧寧遠剛想反駁,卻見我滿臉悲痛的模樣不似作假,微微怔住了。
一旁的餘念念卻捋了捋頭發,嬌聲道,
“妹妹,你說陽陽死了?怎麼可能?”
她舉起手機,打開一段視頻,“可他明明還在打暑假工呀。”
視頻裏,一個男孩正在飯店裏端菜,身形跟陽陽有五分相似。
我的胸腔頃刻間被無盡的怒火點燃,猛地扇了餘念念一巴掌。
“他死了你還要這樣侮辱他!”
“啊!”
餘念念跌在地上,嘴角滲出了血跡。
顧寧遠呼吸一滯,忙扶起她,對著我怒吼道,
“陳妍,你滿嘴謊話就算了,如今還敢直接對嫂子動手!”
“我今天非要好好懲罰懲罰你!來人,上家法!”
無數個保鏢瞬間湧入,將我拖向大堂。
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半人高的木板,狠狠打在我身上。
我痛得直冒冷汗,身上被淩虐的傷疤,在一聲聲鞭笞下再次崩裂。
血浸染了衣衫,一滴滴蔓延到了地上。
顧寧遠狠狠扯著我的頭發,厲聲道,
“給嫂子道歉!”
我捂緊了懷中的骨灰盒,死死咬著牙,不吭一聲。
顧寧遠紅了眼,直接搶過身旁保鏢的木板,狠狠朝我身上打去。
“反了你!”
“啪塔!”
木板落下的瞬間,隨著皮肉的劇痛,我的假肢也骨碌碌滾落在地。
顧寧遠眼眸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空蕩蕩的左手。
他的眼睛一片猩紅,口中喃喃著:“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