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這副破爛的身體,回到了我和沈徹的家。
門沒關,客廳裏,沈徹正單膝跪地,用我教他的、最專業的格鬥後放鬆手法,給白若雪按摩因懷孕而抽筋的小腿。
他的動作那麼標準,那麼溫柔,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我記得很清楚,子彈撕 裂神經後,我的手臂肌肉每天都在萎縮,痛得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
我求他抱抱我,他隻是冷漠地推開我,說:
“林蔚,強者不需要安慰。”
沈徹聽見動靜,抬起頭看到我,臉上的溫柔瞬間凍結成冰。
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
“你還有臉回來?”
“若雪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你還不快滾過來給她道歉!”
白若雪柔柔弱弱地開口:
“徹,算了,林蔚姐也不是故意的......”
我看著他,喉嚨裏像是卡了一塊玻璃,每一個字都帶著血。
“沈徹,你答應過會治好我的手。”
“你也答應過,白若雪隻是個工具。”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
“治?怎麼治?全球的專家都說沒救了,你聽不懂嗎?”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裏的輕蔑像刀子一樣淩遲著我。
“我養著你這個廢人,供你吃穿,還不夠嗎?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你還能回到巔峰吧?”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角落那個幾乎與我等高的訓練沙袋。
那是我用了十年,專門為我定製的,上麵還燙印著我的名字——蔚。
“你不是最喜歡打沙袋嗎?”
他聲音裏的惡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給我滾過去跪著!用你的廢手,給我打一萬拳!打到你承認自己錯了為止!”
那個沙袋,曾是我所有汗水與榮耀的見證。
如今,卻成了羞辱我、懲罰我的刑具。
我沒有動,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他被我的眼神激怒,一把拽住我的頭發,將我狠狠拖到沙袋前,把我的臉按在粗糙的帆布上。
“打!”
我被迫跪下,抬起那隻痙攣的、不聽使喚的右手,用盡全力砸在沙袋上。
沒有悶響,隻有骨頭和堅硬填充物碰撞的、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撕心裂肺的痛楚從指骨蔓延至天靈蓋,我眼前一黑,幾乎暈厥。
“繼續!”
沈徹的聲音像地獄的催命符。
我一拳,又一拳,機械地重複著這個動作。
每一次撞擊,都是一次酷刑,每一次抬手,都像是從血肉裏把骨頭硬生生撕扯出來。
沈徹心滿意足地回到沙發,將白若雪擁進懷裏,像看戲一樣欣賞著我的痛苦。
白若雪依偎在他懷裏,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傳到我耳朵裏。
“徹,你看她多可憐。”
“真像一條被打斷了脊梁,還妄想得到主人垂憐的狗。”
疼痛和屈辱讓我意識漸漸模糊。
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視線裏,隻剩下沈徹低頭親吻白若雪的側臉,他們的身影,扭曲著倒映在我充血的眼球裏,無聲地宣告著我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