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民政局辦完手續後,路映冬又回了靈堂。
香燭快燃盡了,她添了新的,坐在蒲團上,對著奶奶的遺照輕聲說:“您看,我現在自由了,以後不用再看別人臉色了。等我處理完剩下的事,就去找您,還像小時候那樣,陪您坐在門口曬太陽,聽您講過去的事。”
說完,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我同意出國,但在走之前......”
“我要讓他們身敗名裂!”
掛了電話,路映冬回到曾經的家中。
客廳暖黃的燈光下,顧蒼正在給路淩春彈鋼琴,路淩春笑靨如花地靠在鋼琴旁,仿佛一對戀人。
看到路映冬進來,顧蒼抬了下眼皮,語氣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關心:“這麼晚才回來,吃飯了嗎?”
路淩春立刻奪過話頭,故作關切地說:“姐姐,你沒事吧?剛才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我氣呀。”她說著,拿起桌上的相框,正是路映冬、顧蒼和奶奶的合照:“呀,這照片都舊了,我幫你扔了吧。”
沒等路映冬反應,她手一鬆,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路淩春還嫌不夠,親手把碎片掃進垃圾桶,拍了拍手:“這樣幹淨多了。”
路映冬沒理她,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推開門的瞬間,她愣住了。
牆上的照片全換了,衣櫃裏的衣服被清空,連床單被罩都換成了路淩春喜歡的粉色蕾絲款。她打開衣櫃,裏麵放的全是路淩春的衣服,其中甚至有不少私人內衣。
“你房間......”顧蒼跟了過來,有些不自然地解釋,“淩春最近心情不好,說想在這邊住兩天,就自顧自把自己的東西搬進來了。”
“雖然我也沒和你說過,但是既然你是姐姐,就不要和她計較了。”
他的語氣又心虛,又帶著微妙的愧疚,但唯獨沒有一絲猶豫。
“那我呢?我怎麼辦?”她反問。
“你去客房將就一下吧。”
“將就到什麼時候?一天?一周?一個月?一輩子?”
路映冬看透了顧蒼,語氣滿是嘲諷。
“路映冬!”顧蒼忍無可忍地吼起來,“你別無理取鬧!”
“是啊姐姐,我和哥哥隻是純粹的朋友而已。”
路淩春蹦蹦跳跳地走進房間,嬌弱無力地靠在顧蒼身上。
“你要是這麼誤會我們,我也會很難受的。”
“姐姐要是實在舍不得,人家也可以再搬走~”
她假模假樣地說著話,還故作無力地咳嗽兩聲,卻完全不掩蓋自己表情的得意。
路映冬的視線掃過兩人,看著他們做作虛偽的表情,忽然笑了。
這就是她愛過的人?
這就是她愛過的人!
最終她轉頭看向顧蒼,眼底沒有恨,也不再有愛,隻剩下一片被冰封的冷。
“不用了,這房間你們自己留著吧。”
路映冬轉身去客廳拿自己的包,經過垃圾桶時,彎腰撿起那片還沾著奶奶照片一角的玻璃碎片,緊緊攥在手心。
疼嗎?有點。
但比起心裏的死寂,這點疼,根本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