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瞬間僵住,她哪舍得放棄我跑斷腿求來的貴族小學。
沈辰逸盯著我,見我真的在琢磨去公立,裝不下去了:
“薑書願!說好私立師資好,倆孩子也能照應,都要報名了,你改什麼主意?”
“我還不是心疼你。”
我擰著眉,露出無奈的表情。
沈辰逸不耐煩地擺手:“心疼我,你就繼續當保姆,我倆工資加以前存款,學費和開銷夠應付。”
“薑書願,為了閨女別任性......”
“家裏早沒存款了。”我冷笑打斷,“繼續做保姆也拿不到錢,你這個月工資縮水大半,到時候別說公立學費,房貸車貸都懸。”
沈辰逸皺眉:“我每月八千給你五千,嫂子年初也給你漲到五千。你沒什麼開支,除車房貸外每月該存大幾千,怎麼會沒存款?”
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眼神一厲:
“薑書願,你大半夜神神秘秘起床,該不會背著我去賭博了吧?”
糖糖猛地扭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媽,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把我的學費都輸掉。”
兩人盯著我,眼神像釘死了罪證。
家裏房貸車貸加在一起就近七千多,再加上一些人情往來,沈辰逸的工資根本就所剩無幾。
至於五千工資,我自嘲地笑了笑,點開手機錄音。
向晚晚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刻撞出來:“阿願,實在周轉不開,工資得再等等。”
“對了,你能不能借我五萬塊,周轉一個月?”
整個房間瞬間靜了。
上輩子我聽信他們的鬼話,從白領淪為保姆。
每次跟他們出門,我得到的永遠是輕視與嘲諷,就連孩子都嫌我丟人,比不上向晚晚光鮮亮麗。
即便如此,我還是顧念情分,在眾人麵前幫向晚晚維持人設,替她掩飾缺錢的真相。
為了貼補家用,我白天當保姆被支使,夜裏熬到天亮接設計私活,養著兩大家子人。
我以為是家人互助,熬過這段日子就好了。
可在向晚晚眼裏,我不過是個可以隨意糊弄的傻子。
這輩子我望著沈辰逸,假惺惺問:
“我是不好意思找嫂子催賬,要不你去?”
沈辰逸臉一黑,轉身去洗手間打電話。
薄薄的門,不太隔音,我很快聽到向晚晚的哭聲。
沒一會,沈辰逸走了出來,他說向晚晚那邊投資的項目已經回本,下個月就能正常發工資了。
隻是她太忙,沒找到時間通知我。
“哦,有時間做美甲,沒時間和我說一句話?”我被氣笑,“行吧,那欠我的錢下個月能一起還嗎?幾號啊,我到時候通知她,免得又忘了。”
沈辰逸受不了我的陰陽怪氣,冷著臉罵道:
“夠了!她是我嫂子,一個人帶娃還上班,忘記點事怎麼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他頓了頓,語氣更硬:
“再說,她本來隻負責你三頓飯,現在卻讓我和糖糖天天去蹭,那點工資就當飯錢,別要了。”
我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樣子,瞬間明白。
這狗男人的工資必定不止八千,甚至大頭都落在了向晚晚手裏。
合著我白幹六年,不光貼了時間精力,連自己的錢都填進了別人的口袋裏?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上輩子的隱忍突然變成刺,密密麻麻紮進心口。
也許是我臉色太難看,沈辰逸握住我的手,柔聲道:
“阿願我知道你委屈,但晚晚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壓力太大情緒有些不穩。”
“你放心,糖糖學費我會想辦法解決,保證能正常入學。”
先前還叫嫂子,現在就改成晚晚,連裝都懶得裝了。
我垂眸,沉默著。
這時沈辰逸的手機響了,是向晚晚打來的。
掛了電話,他看了我一眼說:“阿願,我們走。”
我看著他,平靜道:“現在?”
“對,你鬧這出不就是要錢,晚晚那邊答應了,該回去了。”
餘光瞥見我手上的血,他眉頭一皺,動作粗暴把我拉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就往我傷口上猛衝。
“晚晚暈血,你回去避諱一點。”
熱水衝在手背上,疼得我眼淚直流。
糖糖不耐催著,“爸,要不我們先去接人,媽過會兒再回,就碰不到了。”
“行,那我們先走,阿願你十分鐘後回去,把家收拾幹淨!”
說完,父女倆牽著手匆匆離開。
我看了他們背影許久,才緩緩撥通律師朋友的電話。
這個家,這對父女,我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