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瀾將那封信紙疊進床墊縫隙裏,躺在床上裝睡,卻在心中默背那張事故照片上的時間地點與車牌。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她記得照片裏的餐廳,記得沈靖川坐在中間,記得妹妹那身藍灰色的連衣裙。
更重要的是,照片上的另一個人,她終於認出了輪廓。
那個曾在沈靖川朋友圈出現過的女人。
一個叫阮怡婷的時尚活動策劃人,曾與沈靖川有過短暫合作。
但她知道,那絕不是普通的合作。
薑芷瀾從床底拉出藏著的日記本,翻到照片打印頁,用紅筆圈住照片中阮怡婷的位置。
她不是偶然出現在那頓飯局上的。
第二天清晨,她騙護士自己腹痛如絞,要求送往醫院體檢室。
趁巡視間隙,她溜入醫生辦公室。
用電腦連上醫院內網,插入U盤,將父親留下的所有錄音與資料上傳至個人網盤。
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
幾小時後,她被送回病房,但她的計劃已悄悄推進了一步。
到了晚上,王嵐再次出現,把她叫去器械室,“這次隻能幫你到這一步。”
薑芷瀾小聲問:“我需要一張你們藥物清單,和鎮定劑的具體成分。”
“你要做什麼?”
“我要證明我不是瘋子,就得先證明我什麼時候開始被弄瘋的。”
王嵐沉默良久,終究還是點頭。
深夜,薑芷瀾再次聽見母親在走廊盡頭哭喊,她無法,隻能暗自發誓。
我會出去,把一切都查個水落石出。
幾天後,一個不起眼的機會終於出現。
病房更換樓層,她偷偷用打火機將自己腳上的輸液泵燒毀,然後扔到易燃的醫療廢品上,引發局部小火。
消防警鈴大作,病房混亂。
薑芷瀾一頭撞破安全門,穿過霧氣和人群,跑上天台。
風很大,她披著病號服站在屋簷上。
她輕聲說:“我會活著,讓他們一個個償命。”
然後縱身躍下,落入事先找人鋪設的軟墊中。
這一切,是王嵐提前為她準備好的死亡現場。
第二天,院方發布通告:
“患者薑芷瀾因病情突發,自行跳樓,已確認死亡。”
一具無名女屍被火化送往太平間。
而真正的薑芷瀾,戴著假發與墨鏡,藏在出殯車輛後備廂內,乘夜色駛出灃海市。
三年後。
地產基金會議廳,落地窗外霓虹閃爍。
薑芷瀾踩著高跟,站在演講台上,介紹最新並購案。
她換了身份。
藍珊,藍洲資本核心合夥人。
“此次我們將重點收購沈氏項目。”
坐在台下的沈靖川猛地抬頭,一眼認出她眼中的淩厲。
散會後,他急匆匆追上她:“你是誰?”
“我叫藍珊,”她平靜答道,“我們認識嗎?”
“你很像一個死了的人。”
她挑眉:“你這人真的很沒禮貌。”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靖川怔了一下,又狐疑看她一眼:“你到底是誰?”
薑芷瀾隻是優雅一笑,走進電梯,門關上的刹那,她按下了—2層。
地下資料中心。
她知道,沈靖川已經將她名下所有房產打包轉移到了灃海仁泰資產名下。
她查到那是一家被沈母沈曼芝控製的空殼公司。
“他們母子聯手,把我的血汗全吞了。”
她咬牙,翻出隱藏監控資料,逐一查找所有抵押合同簽署流程,發現其中竟有薑芷雪生前的簽名。
可那簽名時間是她出事後兩天。
造假文件還要拉我妹妹下水,你們該死。
薑芷瀾盯著屏幕,臉色冷得幾乎透明。
她用備用身份登錄,將所有合同與簽字樣本截屏上傳,同時提交給私家偵探。
她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沈靖川很快注意到她的回歸,開始調查藍珊的真實身份。
但他不知道,薑芷瀾已不再是三年前那個軟弱的女人。
她將利用一切,把屬於她的東西,一點一點拿回來。
那個曾把她拽入地獄的人,終將親手為自己掘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