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瀾站在觀眾席末排,看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沈靖川拿著她無數個通宵畫出的設計圖,走上國際建築設計獎的領獎台。
他笑得得體,從容地將那座鍍金獎杯高舉過頭,說:
“感謝團隊,也感謝幕後每一位工作人員的配合。”
工作人員嗎?
她輕聲重複,心口仿佛被什麼撕開。
那是她的城市河道更新設計圖。
沈靖川在她出國交流期間偷偷更換申報資料,將她署名刪去,改為自己的。
頒獎典禮結束,她憤怒地衝進後台,質問他怎麼能把她的設計據為己有。
男人卻隻淡淡看了她一眼,嘴角帶笑:
“芷瀾,你是我助理,怎麼說是你的設計呢?”
“我們是一體的,不是嗎?”
“我不是你助理,我是方案主創!”
她近乎嘶吼。
沈靖川眉頭一皺,低聲斥道:
“你現在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回去好好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公司正式通知她停職。
她愣在原地,手中的咖啡掉落在地。
一地狼藉。
那一刻,薑芷瀾意識到沈靖川早就布好局,就等她跳進去。
可她沒有料到,這僅僅是地獄的起點。
當天夜裏,她接到醫院電話。
“薑芷瀾女士,您妹妹薑芷雪突發車禍,已經搶救無效。”
電話那頭的醫生聲音冷漠:
“警方初步認定為酒駕自撞。”
薑芷瀾跌坐在沙發上,不敢相信。
“不可能,她從不喝酒。”
醫院太平間裏,一具用白布蓋住的遺體安靜地躺著。
薑芷瀾顫抖著手揭開角落,那張臉破碎到幾乎無法辨認。
唯一完好的是左手無名指還戴著那枚姐姐送的銀戒。
她癱坐在地,手機掉出,屏幕上亮著薑芷雪死前最後一條語音。
“姐,我怕。”
短短三個字,卻如同利刃刺入她靈魂深處。
她不信妹妹是自撞。
於是她聯係律師,提出屍檢複核申請。
卻被醫院以家屬單方情緒激烈影響醫療秩序為由駁回。
幾日後,薑母情緒徹底崩潰,開始胡言亂語,還試圖跳樓。
好在被樓下鄰居及時救下,現在躺在醫院。
薑芷瀾感到絕望和無力。
她忍住淚水,一邊安撫母親,一邊將妹妹的手機數據提取出來,卻意外發現一個匿名快遞。
裏麵是一張模糊的合影和一段錄音。
照片中,沈靖川坐在飯桌中間,左右各有一名年輕女子。
其中一個正是薑芷雪。
她記得這張連衣裙,是妹妹生前最後一次見她時穿的。
薑芷瀾按下錄音鍵,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今晚之後,就沒她的事了。”
薑芷瀾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要報警。
可她還未走出家門,沈靖川就突然出現,一腳踹開門,眼神陰鷙地盯著她:
“你瘋了吧?竟然擅自翻妹妹的遺物?”
“她是我的妹妹,她死了我得查個明白。”
“她不是酒駕,她是被你們害死的。”薑芷瀾的聲音破碎,朝沈靖川撲去。
男人卻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針管,利落地將她按倒在地,往她手臂狠狠一紮。
“你這個瘋女人。”
她的世界,一瞬間變成了黑白。
接下來的幾小時像是斷片。
她記得有人將她抬上救護車,記得她拚命掙紮哭喊,可沒人理她。
到達醫院後,她被五花大綁關進精神病科觀察室。
沈靖川對醫生說:
“她最近出現嚴重幻覺和被害妄想,請優先開鎮靜方案。”
從病房的觀察窗望出去,是一片無光的夜色。
薑芷瀾靠著冰冷的牆,咬著牙簽一點點在牆上劃,記錄下自己的感受。
頭兩天是頭暈和失憶五分鐘。
接下來三天是視覺模糊,頭痛。
在那之後,腦子格外的空。
她不再是薑芷瀾了。
他們說她瘋了,想殺人,需要隔離。
夜裏,值班護士輕輕推門進來,在她枕頭下塞了一個小U盤。
“你父親的遺書,就藏在這了。”
薑芷瀾忽然看見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