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阮梨雪一早便被裴硯洲派來的太監叫去殿外等候。
裴硯洲近日一直留宿在楚芊芊的昭陽宮。
可到了地方後,通傳太監又對阮梨雪說楚芊芊還沒睡醒,裴硯洲讓她坐在偏廳繼續等。
阮梨雪就這樣被帶去了一個偏廳,緊接著,竟然無比清晰聽到一聲屬於楚芊芊的嚶嚀。
“芊芊,醒了?咱們該出發了。”裴硯洲的聲音溫柔到不成樣子。
“嗯,”楚芊芊輕哼一聲,接著是衣物摩擦的聲音和她甜到骨子裏的嗓音:“陛下再陪臣妾多睡一會兒。”
裴硯洲低笑一聲,嗓音裏帶了些啞:“你這麼抱著朕,是想多睡一會兒,還是又想了?”
“陛下,討厭......”楚芊芊話還沒說完,聲音就被堵在了唇齒中。
房內開始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和陣陣曖昧的喘 息......
阮梨雪死死咬著下唇,心臟仿佛被撕開一個大口子,正在肆虐往裏灌著風。
她想起很久以前——
裴硯洲在一個酒會上被人下了藥,可他寧願劃傷自己的身體到失血休克,也不願意碰那些撲上來的女人一下。
隻因他要守護一個誓言,那便是:
此生他隻會有阮梨雪一個女人,無論任何情況都絕不背叛。
他說:“阿雪,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你,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他說:“我會永遠對你好,對我而言你就是我的一切。”
可他還是違背了這誓言。
並且......違背得徹底。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內的動靜才總算停止,又過了一會,太監通知阮梨雪可以出發了。
坐到馬車上後,裴硯洲才發現今日阮梨雪的臉色過分蒼白。
他淡淡移開目光,卻也隻是說了一句:“阿雪,苦肉計對我而言沒有用,希望你這次是真的悔改了。”
阮梨雪嘲諷地低頭笑笑,已經說不出一句話。
一路上,阮梨雪親眼看著裴硯洲將楚芊芊寵到了骨子裏。
他會因為怕她著涼第一時刻為她蓋上披帛,會提前準備好她喜歡的茶點怕她路上餓,還會在每一次顛簸時,無比妥帖將她牢牢護在懷中。
阮梨雪始終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這些東西,從前都是她的獨有。
不過沒關係,現在她也不太需要了。
馬車停下後,阮梨雪才發現她們來到的並不是山上的寺廟,而是皇家陵墓。
陵墓前站著一群熟悉的術士,看上去已經等待良久。
阮梨雪頓住腳步,不解目光看向裴硯洲。
在裴硯洲登基不久後,他也曾帶著她和這群術士來過皇家陵墓。
彼時,他說要與她生同衾死同穴,帶著她去看那具日後要與她同葬的棺槨。
他說:“阿雪,即便我們再也回不到現代,我也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無論生死,也無論今生或是後世。”
他命這群術士們在棺槨前擺了長情陣,祈求他們二人來世還可以再次相守。
距離這段往事發生不到一年,可對於阮梨雪來說,卻已經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裴硯洲將她拉到一旁,看著眼前的皇陵沉聲道:
“芊芊非要死後與我合葬一處,所以我準備解除你我的長情陣,換做我和她的名字。”
阮梨雪的表情逐漸出現裂痕,裴硯洲挑了下眉,語氣隨意:
“我做這些隻是哄她開心罷了,阿雪,你我都是二十一世紀的人,難道你還會迷信在乎這些?”
阮梨雪垂下眼睫,“嗯,我不在乎。”
她不在乎,曾經卻也會為了能與裴硯洲有個好結果,跪滿 999 級台階祈求菩薩保佑。
裴硯洲也不在乎,當初卻能為她不遠萬裏請來術士擺陣,隻求來世再與她相守。
那麼這一次,裴硯洲究竟隻是為了哄楚芊芊開心而做這些,還是真心想與楚芊芊相約來生?
阮梨雪苦笑著搖了搖頭。
算了,都不重要了。
總歸她以後的人生裏,不會再有裴硯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