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葉沐沐的心理沙龍會如期舉行。
宋津年執意要白梨一同出席。
後院已經被改造得麵目全非,那些碗口大的樹樁也都被連 根挖走,換上了豔麗的紅玫瑰。
“阿梨,你不用擔心,那些樹根我都讓人好好地照料著,到時候我們尋一處山頭再把它們種下。”宋津年小心護著她走在人群裏。
“今天是沐沐的大日子,你是她最好的閨蜜,該多體諒支持她,為她著想。”
話音剛落,沙龍的重頭戲——葉沐沐的催眠展示開始了。
葉沐沐拎著裙擺朝白梨而來,“阿梨,能請你陪我做個小小的示範嗎?”
她想拒絕,但宋津年已經推著她的腰上前,“阿梨,以前不都是你幫沐沐進行催眠的嗎?快去吧,別讓她等太久。”
這樣的配合,白梨從前確實幫葉沐沐演過很多次。
甚至有一次假裝被她催眠成不再愛著宋津年。
當時的宋津年被白梨的態度嚇得臉色慘白,得知真相後他猩紅著眼要她發誓——從此以後再不能接受任何催眠。
就連假的也不行!
可現在,為了讓葉沐沐的沙龍會能夠順利進行,他竟要她打破誓言?
白梨心像是被泡在了鹽水裏,又苦又澀。
她被半推半就來到人群中央。
葉沐沐借了白梨脖子上的項鏈作為催眠引導物,在她眼前緩緩晃動。
“阿梨,放鬆,看著它…它是你心中最重要的東西。”葉沐沐刻意拉長語調,“它在哪,你就在哪,你不會丟下它的…”
白梨盯著那晃動的光點,意識卻很清晰。
葉沐沐所謂的‘催眠’根本就沒有一絲作用。
周圍的人也看出了端倪,有人嗤笑:
“咦?好像沒什麼反應啊?”
“嘖,這地方倒是花團錦簇,別是金玉其外吧?搞心理的沒點真本事可不行......”
“葉醫生可真夠丟人的。”
議論聲越來越大,葉沐沐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
她手心隨著出汗變得滑膩,就在她心神大亂之際,指尖猛地一滑——
‘咚’一聲,項鏈就這樣墜入泳池裏。
空氣瞬間凝滯,隨即爆發出更大聲的哄笑,“道具都掉了,還怎麼催眠?”
白梨覺得這場鬧劇索然無味,掉頭就走。
葉沐沐受不了嘲笑的目光,哭著跑開,向宋津年投去求救的目光。
“阿年,阿梨故意不配合我,她是不是猜到我們的事,所以生氣了?”
“別亂說。”宋津年望著白梨離去的纖細背影,想著她這幾日態度的變化,表情僵了僵。
那條項鏈是他十八歲時送給阿梨的定情禮物,她竟然任由項鏈墜入泳池裏也不管?
一股心慌無端浮於心頭。
“不會的,不可能,她不會生氣的!”宋津年自欺欺人般安慰自己:“阿梨隻是因為倒時差的關係,反應有點慢,不信你看——”
宋津年快步追上白梨,“阿梨,你還在‘催眠狀態’,項鏈在哪,你就會去哪!快去撿起來吧!”
男人的雙手看似溫柔地扶著白梨,實則卻暗自用力,將她拖到泳池邊。
白梨的一隻腳已經懸在半空,她驚恐地想要掙開他,“宋津年,你做什麼?你忘了我不會遊......”
“阿梨,我現場也有我請來的客人。”宋津年壓著嗓音打斷她:“沙龍會辦不成功,我也很難做。”
他急於給自己一顆定心丸,更是急於證明白梨依舊愛他,“你會為了我犧牲的,是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鬆開雙手。
在眾人驚詫的呼聲中,白梨跌進冰冷的泳池。
好冷,好難受......
宋津年,記得我們在冰河落水,是你砸破冰麵托舉了不會遊泳的我。
當時你說,你會做我永遠的浮木,可今天,你卻親手將我推向了更深的水。
寒氣順著白梨的脊背往上竄,在肺部最後一絲空氣被擠壓殆盡後,她陷入了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