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站在滾燙的木炭上,忍著燒灼感伸手要去燒繩子。
眼看繩子要被燒斷,孟時微卻走了過來,手“不小心”碰到木炭上,她哭喊著:“阿硯,我本想拉她和你求情,可她卻想拉我和她一起死。”
他看著她紅了的手臂心疼壞了:“看來火燒的不夠旺,再加點。”他摟著孟時微要回去包紮,“要是有人跳了,就一把火燒了這裏。”
她用力去蹭頭上的麻袋,可下一秒她卻看到了黎澤正躺在地上,衝著她笑。
嘴一張一合,他嗚咽著流下兩行清澈的淚,似在喊“姐姐”。
她瞳孔一震,忍著腳下烈火燒灼的疼,奔向黎澤。
可已經來不及,他已經滾到了邊緣,下一秒繩子急速下墜。
“砰”的一聲,剛才還衝她笑的少年躺在雜草叢生間再也不動了。
遠方樹林裏驚起一陣鳥鳴,似在哀悼少年的離世。
她站在樓頂看著商硯白的車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濃濃的黑煙從下麵飄起。
她一瘸一拐,躲開濃煙,留下一路的血腳印,來到少年的麵前。
他眼裏的再無一點光彩,像兩顆被遺忘的星星,孤獨的掛在黑暗的夜空裏。
身旁的岩石上是他用血寫的德文:爸媽的車禍是孟——
可明明那晚商硯白告訴他父母死於疲勞駕駛,她一直覺得是不是父母不回國參加婚禮,就不會發生意外,還責怪了自己好久。
如果爸媽的車禍是孟時微幹的,那當時的責任認定書一定有問題,那商硯白呢?
她不敢往下想,那些隱藏多年的真相,像隻巨網讓她喘不過氣。
兩道通知聲打亂了她的思緒,是兩條訊息。
第一條是商硯白:「念初受到了驚嚇,晚晚我不怪你,可家人是我的底線,這段時間,我們都需要冷靜下。」
第二條是聖葉學院入學通知:「黎晚女士,感謝您的認可,此次您入選我們最高機密的項目組,我們隨時可以派專機接您到校,有任何需要的幫助,我們都會盡力滿足。」
…
在聖葉學院的幫助下,她將黎澤的骨灰安放在了父母墓碑的旁邊。
她的生活用品和新的身份聖葉學院也都準備完畢,她什麼都沒帶走,隻留了兩樣東西。
一枚她戴在無名指六年的婚戒,裏麵裝著微型定位裝置,是商硯白怕她出意外特意定做的。
第二樣是所有的白玫瑰,新鮮的,枯萎的,還有已經風幹的。
每一捧都標著日期和帶著卡片。
14年7月
「阿硯第一次送我白玫瑰,他說這代表至死不渝的純粹,像極了我們的愛情。」
16年1月
「婚禮上的白玫瑰太多了,暫且就拿這一朵吧。我和阿硯結婚了,他怎麼高興地都哭了。」
16年5月
「這束花就紀念我第一次自殺沒死成好了,爸媽都走了,可好像這世上還有一個傻小子愛著我。」
…
她將那捧最新鮮的白玫瑰綁上絲帶,一筆一畫地寫下:
22年11月
「結婚紀念日這天,我失去了世界上最愛的人,不是商硯白,他再也不配了。」
他一直以為她那麼寶貴這些玫瑰,是因為喜歡,卻忘了那是他送她的第一束花,她珍惜的哪裏是玫瑰花,而是她對他至死靡它的感情。
滿地的白玫瑰是這些年她愛他的所有見證,現在她再也不要白玫瑰,也再也不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