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流這麼多血是什麼時候呢?
是16歲那年,她因為沒有父母撐腰被校外的小太妹盯上。
那時的商硯白遠沒有現在強大,他們人多勢眾,他沒有經驗隻能笨拙反擊,最後他隻能護在她身前,讓棍子都落在他身上。
她看著他渾身的淤青,不爭氣地哭了:“不會打你在那幹什麼,當沙包嗎?”
他吐掉嘴裏的血跡:“我隻知道不能讓晚晚受傷。”
那時的他寧願自己流血也不願她疼一點,然而現在他卻成了把她推向血泊的人。
一陣嗡鳴後,他聽到孟時微的聲音:“嫂子怎麼樣,她要是還生念初的氣怎麼辦?”
商硯白故作嚴肅皺眉說道:“肯定生氣。用她父母的骨灰當泥巴,你說氣不氣?”
孟時微咬著唇,帶著些許討好:“念初還小,不懂事。能不能放過她?”
商硯白捏著她的下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可你不小了,要不哄哄我,給你倆減刑?”
她紅著臉看向他:“怎麼哄?”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結,意有所指:“你知道的?”
孟時微紅著臉在他脖頸處輕輕一啄,他滿意一笑:“那就罰念初一個星期不準吃冰淇淋,你負責監督。”
喉嚨一陣幹癢,黎晚不由得咳出了聲,孟時微見狀出了病房。
商硯白將一杯水遞上來:“晚晚,你昨天流了很多血,我快嚇死了。”
黎晚下意識去摸自己的小腹,安靜如結了冰的湖麵,她咬住唇角問他:“如果這次我沒活過來。你怎麼處置......孟時微?”
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歎了口氣權當她是開玩笑:“晚晚,昨天就是個意外,你別想太多。”
“叔叔阿姨都是好人,他們肯定也不願因為這點事跟一個孩子較勁。”
而她隻是躺在病床上,淡淡地看向前方,沒任何脾氣般應道:“我知道了。”
商硯白似是沒想到黎晚這副反應。
可下一秒就被一道手機振動吸引了注意。
他壓下心底的雀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公司還有一點事,我處理完就來陪你。”
他拿起大衣和進來查房的醫生擦身而過,腳步一頓卻終究沒有停下。
門被關上,醫生一臉沉重來到她的病床前,她靜靜坐在那裏似在聽一場宣判。
那場宣判裏一個本該在來年夏天出生的孩子,永遠留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一個本可以抱著孩子哄睡的媽媽,永遠失去了生育能力。
醫生走後,黎晚下意識把自己身體縮成個團,破碎的嗚咽從喉間溢出,淚水濡濕一片。
窗外一隻小鳥停落在窗沿,啾啾幾聲,似是在告別。
原來已經初冬了,還沒有飛往南方的它,大抵是熬不過這場寒冬了。
商硯白,親手放棄了她和孩子。
或許,是孩子不想要他這個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