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的大腦像被拉了電閘,短路片刻,兩道淚就那樣流了出來。
合法妻子?也對,她才是沒有證的那個。
可下一秒,商硯白卻把自己胸口的香囊放到了孟時微的口袋。
“這個香囊能安神,我放身上五年,還一直有用。放你身邊,想我了或者頭疼就聞一下。”
孟時微起身,在他唇上輕輕一吻:“那我的身上豈不都是你的味道了?”
黎晚看著那枚香囊,肺腑帶著涼意,某根肋骨像裂開了一樣疼。
那個香囊......
是她和中醫學院學生去雲南采草藥,那時候商硯白整天熬夜睡不好覺,她聽當地老中醫說山上有稀有蟲草,能安神養眠,而且功效持久,隻不過多在懸崖峭壁。
她那麼害怕,卻還是一個人出發了。
正值雨季,下了很久的雨,她身體不好,找了好久加體力不支從峭壁摔了下去,斷了肋骨,她卻找到了蟲草。
看著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商硯白趴在她床前哭了:“老子寧願熬夜猝死也不願你去為我冒這個險。”
她抿了抿幹裂的嘴唇,把香囊遞給他:“我可不想做寡婦,我要讓你日日夜夜想我。”
此後商硯白的每件定製西裝都設計了內口袋,把香囊放到心口的口袋,向黎晚保證:“我會一直帶著除非我心跳停止”
六年婚姻,他香囊從未離身。
不論是與藥企代表的談判上,還是萬人講座的演講台上,這個香囊一直在他胸口。
可如今,他卻親手送到了另一個女人手上。
醫院的消毒水味仿佛濃酸腐蝕著她的喉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灼燒個洞。
原來,他說的心臟停跳,是為另一個女人跳動啊。
她不記得是怎樣狼狽地回到醫院停車場的車裏,隻記得自己像是被人抽皮剝筋般癱軟在座位上。
一道消息聲打破了車內煩悶的氣氛,她點開是公司部長的消息:“這一周我們要和西南一個藥研室合作開發新藥,都收拾收拾明早出發。”
黎晚看著消息,視線越發模糊,可還是機械麻木地敲下了“收到”二字。
隨後又彈出商硯白的消息:“念初這邊實在離不開人,醫生說是感染性的,我這幾天住公司,等病好了我再回家。小哭包可別想我哭得又掉眼淚,想我了隨時跟我發消息。”
商硯白做事總有兩套方案,隻是以前用來防商場上那些狡猾的對手,現在卻用來防她了。
回到家後,她直接拉出行李箱和幾個箱子。
身份證,銀行卡,駕照,......就連醫保卡所有寫著她名字的證件都一一收進了箱子裏。
一周後,商硯白到機場接她。
可笑的是,她隻告訴了商硯白出差需要七天,卻沒告訴他航班時間。
他帶著一束新鮮白玫瑰,光是站在那裏就引來無數女生的側目。
黎晚隻是把行李箱推過去,平靜問他:“車停哪個區了?”
他拉過她手中的行李箱,空出另一隻手來牽她:“我在公司都憋壞了,一直擔心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黎晚將花放到他們中間,避開要牽她的那隻手:“還可以,沒餓死。”
他感受到她的低氣壓,將行李塞到另一輛車上,粲然一笑:“晚晚,我給你準備了個驚喜,到時候可別哭鼻子哦。”
為她拉開副駕車門,一腳油門離開了機場。
二十分鐘後,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座高大的摩天輪。
車子帶著轟鳴,直接駛入遊樂園的中心位置。
柵欄外都是圍觀的人群,他們舉著手機,像等待一場百年難遇的盛宴。
“聽說商總為討女朋友歡心,包了整座遊樂園,這花費可不小吧。”
“何止是遊樂園啊,我告訴你,剛才我看到很多話劇演員和一些科技公司的車進去了,我打賭絕對不是玩玩遊樂設施這麼簡單。”
“商總六年前結婚那場動靜,可花費了幾十億,這次又得十幾個億吧?”
“錢是小事,隻要能讓他妻子開心,商總什麼做不到。”
黎晚站在廣場的中央,看著不遠處的工作人員正調試著設備,晚風裏裹挾著細碎的期待也吹亂了黎晚的思緒。
幾十架無人機在空中擺出數字,是開始前的倒計時,外麵的人群喧囂著,商硯白緊緊握著她的手,絢爛的光映在他的臉上,照出他眼底深藏的情意。
隨後,幾千架無人機騰空而起,伴隨著遠處的煙花,照亮了半邊天,就像他對她的愛意,長久不息,肆意生長。
可是他卻奪去了她的身份,讓她活在虛構的愛情幻境裏。
他可以用無人機,用煙花寫下商硯白愛黎晚一生一世,卻和另一個女人拍了紅底結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