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斯禮薄唇抿成直線,忽地,他愣住了。
時初躺在白菊中,小臉沒有血色的透,像是要融進蕭瑟蒼涼的那抹白中,隻有露出來的手和腳踝上沒消掉的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還有,她什麼時候瘦成這樣了。
像是有根刺紮進心頭,秦斯禮的心臟驟然緊縮,下意識地喊她:“時初......”
見時初睜開眼,他厲聲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停頓片刻,秦斯禮笑了。
“我說過會在我的葬禮上放你的私房照,我一向言出必行,時初,我們認識十年,你該知道示弱這一套對我沒用。”
“我知道。”
秦斯禮後退兩步,“給秦太太上香,燒紙錢,祝她歸西一路順風。”
時初終於笑了,“多燒點,都燒完。”
秦斯禮的兄弟們一一上前,上香燒紙錢。
“嫂子,祝你投個好胎。”
“下輩子做個好人,別再當殺人犯的女兒了。”
“嫂子,安息!”
時初全程安靜,神色都沒有變過分毫。
直到最後一份紙錢燒完,她才起身。
“時初。”秦斯禮盯著她,心臟不安地鼓噪著,“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時初想了一會,“謝謝你。”
如果她真的死了,大概不會有人如此費心地給她舉辦葬禮,挺好的。
秦斯禮眸底暗色更重,“不客氣,你也該許生日願望了。”
“我的願望就是......”
時初對上他的眼睛,“秦斯禮,你一定要長命百歲。”
祝將死之人長命,明明諷刺至極的話,秦斯禮卻在她的眼裏看到認真和鄭重。
他本能拉住時初。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下一秒,心臟傳來一陣劇痛,秦斯禮臉色慘白,按住心口轟然倒下。
時初立刻衝了過去,手指按在他的頸側,呼吸驟緊。
秦斯禮的心臟停了!
現在一片混亂,時初給秦斯禮做緊急急救,同時交代周圍的人備車,聯係醫院。
秦斯禮心臟再次跳動時,時初雙手都在發顫。
她扶著他上車,一路上都沒有鬆開秦斯禮的手。
秦斯禮要長命百歲,他不能死。
醫院到了,梁念蕾接手了秦斯禮的治療,秦家和時家的人也趕了過來。
片刻後,梁念蕾走出來。
“病人情況並不樂觀,如果......”
她的語氣艱澀,不敢去看時初,能讓她摒棄私心繼續說下去的,是作為醫生的職業道德。
“......如果今天他不能做換心手術,家屬們得有心理準備。”
病房外,哭聲一片。
時初鼻尖發酸。
她就知道,她的運氣一向不好,最後一個生日也注定過不完了。
“病人已經醒了,有什麼想說的話可以和他說了。”
時初跟著眾人進了病房,秦斯禮第一時間朝她看了過來,眸色晦暗,情緒複雜。
時初走到他身旁。
“今天是我生日,你最後能不能和我說一聲,生日快樂。”
他愣住,下一秒,所有複雜的情緒一一收斂,隻剩下陰鷙和痛恨。
“時初,你怎麼不去死?”